韓晴還沒答，祝山海就搶道：“王旭陽和楚暮又不認識你，提你做什麼。”

“你不是認識我嗎，怎麼也不提我？”

“我提你做什麼？”

赫百川笑盈盈地問，祝山海沒好氣地答，韓晴忙問：“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碰巧認識的，沒想到這麼多年沒見了，能在這兒碰上，真是巧。”祝山海長了張孩子氣的臉，哪怕陰陽怪氣也不招人討厭。

赫百川也果然好脾氣，解釋道：“不是碰巧，我在網上看見這兒的照片，正好拍到你，就來看看。”

二人說著說著，又沒韓晴插嘴的份兒了，她心想果然沒看錯，他們果然很熟稔，之前還裝著不熟呢，現在倒是聊得熱火朝天，就是說話怪不客氣的，兩人的臉色像是榕城夏天的傍晚，陰晴不定，一時一色，一會兒祝山海黑臉赫百川含笑，一會兒赫百川皺眉祝山海倒得意，冤家一樣。

二人牛唇不對馬嘴地聊了會兒，外頭雨聲漸小，客人走的走散的散，祝山海就開始趕人了：“行了行了，既然是常住就趁著雨小快走吧，真想來下次彆開車，喝酒才有意思。”

“你一個老板怎麼還趕客，至少等我把茶喝完吧。”

“我可不是針對你，天氣預報說了，今晚有台風，我待會兒就關門了，你看看店裡，除了你隻有那群小姑娘了，快走吧，又不是明天就倒閉了。”

赫百川欲言又止，見他真開始收拾起來，這才起身，友好地同韓晴也告了彆，推門出去了。

他一走，幾個姑娘坐了一會兒也走了，韓晴留下來和他說話，自然話題離不開赫百川。

“小祝，你平時脾氣那麼好，居然也會跟人鬥嘴啊，你也太不地道了，有這樣的極品，居然不介紹介紹？”

祝山海手中兩隻剛洗過還帶著水珠的酒杯發出一聲脆響：“怎麼，看上了？”

韓晴撩了撩長發：“想認識帥哥不是很正常嗎。”

“他不是說了就住附近嗎，沒準兒還能碰上，你再找他加微信就是了。”

“你推我唄。”韓晴俏皮地衝他眨了眨眼，不論以哪種審美來看都是個美人，就算她去追赫百川也沒人會懷疑她會成功。

祝山海聳肩，“沒他微信。”

韓晴瞪他：“哇靠，不是說老同學嘛，連微信都沒？你倆看著也不像不熟的樣子啊。”

“那都多少年前了，我們畢業之後就沒見過了，不算熟。”祝山海不假思索道。

韓晴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見他不樂意也就放棄了，又喝了杯酒，樂嗬嗬地對了會兒賬也走了。外頭雨下個不停，小巷子裡攔不到出租，祝山海鎖了門把她送到公交車站，正巧趕上最後一趟公交。

榕城風景秀麗，客來如雲，卻是個悠閒清靜的小城，公交車開到七點就休息，城市早早步入夜晚，祝羅街的店鋪平時大多開到九十點，但因為台風的緣故也早早關門了。

祝山海撐著傘，拎著一包衣服往家走，祝羅街改造後都是店鋪和飯館，不再住人，原來的居民得了補貼，大多在附近的小區買房，祝山海現在住著的小區就叫叫祝羅新區，住了好些個過去的街坊鄰裡。

祝山海進了單元門就看見羅奶奶在門口打毛線，一隻黑貓蜷在她腳邊打呼嚕，祝山海手裡鼓鼓囊囊的布袋動了下，從衣服裡鑽出一隻圓腦袋，畢加索想必是聞見了小黑貓的味道，鬨著要鑽出來。

祝山海沒給它這個機會，跟羅奶奶打了聲招呼就上樓了，這小黑貓是小區裡的流浪貓，被羅奶奶撿回來喂，個頭不大脾氣不小，兩隻貓一見麵就得打得雞飛狗跳。

這棟樓就六層高，沒有電梯，祝山海還住頂樓，當時買是圖頂樓便宜還多個小閣樓，住進來之後才發現天天爬樓實在累得要命。

祝山海今天在王旭陽那兒幫了一天工，累得要命，又去酒吧收拾了一場，爬完樓梯一開門，脫了鞋就癱沙發上了，畢加索從布袋裡跳出來，拖著肥碩的身體跳上沙發，用肉墊去拍祝山海的臉，不樂意地喵喵叫著。

“你不是才吃了貓條嗎？又餓了？上輩子是餓死鬼投胎不成？”祝山海翻身捉住不安分的肥貓，捧著它的臉盤子揉了兩圈，起身去到廚房，給自己下了碗麵，又給畢加索拿了幾塊小魚乾。

等忙完了，再次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百無聊賴地切換頻道，一直被他有意扔出腦袋的身影又卷土重來，像雨水一樣氤氳著籠蓋他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