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廷點點頭。

對方滿不在乎地聳聳肩：

“小氣，皇兄白疼你了。”

他笑笑，沒說話。

“你不想說的話朕也不逼你。”紀衡原地踱步，看著前方道：“那你說丞相會取何名？”

紀雲廷想想，不以為然道：“許是與家國安康，民眾安樂有關吧。”

“這倒也合他作風，他畢竟也年紀大了。”

“今夜宴席便可知曉，皇兄不必著急。”

紀衡點點頭，又隨口問道：“今夜是否有燈會？在何時？”

“大概在宴席後。”紀雲廷還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言罷，紀衡點點頭，沒有注意到他的失態，轉身擺擺手隨意道：“你先忙吧，朕不打擾了。”便移步要走。

紀雲廷也隻是皺了皺眉，看著背影半晌，拱手相送。

布置宴會的過程並不繁瑣，紀雲廷隻是隨意囑咐下人幾句，不久就完成全流程。街燈相照，茶點備齊，每年上元都會有許多新菜品，他又去後廚仔仔細細驗了每一樣菜品才算放過。新來的舞女個個生得嬌豔，舞姿優美，連紀雲廷都不自覺多看了兩眼。忙完所有，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原來時辰已不早。

他抬頭看著那輪滿月，高掛空中，晴雲半掩，朦朧似幻。

眾臣已陸續前來，每位到來時無關陣營，都會向紀雲廷問好，除了燕鬆清。

他毫無笑意，見到紀雲廷恨不得要翻白眼。紀雲廷看了他一眼，隻是笑笑主動走到其跟前：

“燕大人，上元愉快。”

對方並沒有領他的好意，敷衍地應了一聲便著急向席中入座，走之前不忘冷哼一聲。

見他如此，紀雲廷也不惱，而是直起身順勢理了理袖筒。

人流還在慢慢移動，不久，眾臣皆已入席。

紀雲廷緩步邁向前座，向後看眾臣一眼，偶有撞上他目光的不好遮掩尷尬地笑笑，紀雲廷禮貌回笑。他收回目光，落座於首席。

他摩挲著刻有紋理的杯身，卻不斟酒。

“——陛下駕到。”

一句拖著尾音的話傳入紀雲廷耳中，他忙不迭與眾臣一起起身俯拜。

腳步聲漸近，落於一方後停下。

“眾卿平身。”

“謝陛下。”

於是乎，他又隨眾臣落座。

“今日家宴，眾卿不必拘束。”

紀雲廷聞言，忍不住抬頭看他一眼。紀衡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正向杯中斟酒。

果不其然，下一刻邊聽他舉杯道：

“來，朕敬眾卿一杯。”

眾臣舉杯。

待紀雲廷放下酒杯，堂中已出現許多曼妙身姿的舞女。麵紗半掩，珠簪束發，衣著華麗，極為動人。

他不禁眯了眯眼。

幾曲舞畢，堂上之人鼓掌。紀雲廷未作出太多表情，而是同樣禮貌地拍掌。

待舞女退去，他斟一杯酒，從座椅起身抬眸看著紀衡，作揖笑道：

“今日上元，臣弟敬皇兄一杯。”

紀衡聞言笑笑，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雲廷長大了。”

這是第二次向他說這句話，他想。紀雲廷垂眸，未作多言，也將酒儘然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