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杉和秋茗忙不迭地點頭,隻是仍然麵露憂色,頗為擔心的看著她。
“我很好。”崔得宜深吸一口氣,輕聲安慰二人,靈杉素來比較感性,聞言更替崔得宜覺得委屈,但也知道此時此景不是她矯情的時候,所以強忍著不敢表現出來。
崔得宜素來了解她二人,知道靈杉可能有很多話想說,但也相信她們,不會露出異樣來。
離了廂房,比預想中的早了些,崔得宜也懶得再去佛堂尋李熙了,隻先一步去馬車上等著,期間與二人串好了詞,隻說是靈杉瞧錯了地方,遍尋無果,便隻好輒返。
本以為還要等上一會,李熙才會回來,卻不想崔得宜剛上車沒多久,她便一臉喜色的自院內走了出來,及至上了馬車,便迫不及待的與她分享。
“適才我找大師看過,他言說我是柳暗花明之象,我覺得他說的倒是確切,如此,我便徹底放下心了,今日這寶山寺,還真是來對了!”
崔得宜聽的雲裡霧裡的,但還是聽出了她想表達的意思,雖說知道她是來還願,但竟不知是柳暗花明之象,一時間就有些擔心:“柳暗花明?你到底遇上了何事?為何不與我說?”
“哎呀,我久在宮中,平日也出不來,想與你講也講不到的啊,你彆擔心,即是還願,說明我都解決好了,放心好了,至於是何事,我想了想,其實也不是很重要,你也彆太好奇了,既然已經過去了,我便不願再提,你可彆勾起我的傷心事了。”李熙半是撒嬌半是糊弄的搪塞了過去。
崔得宜也不勉強她,明白她是不願說了,但到底還是擔心她,隻好應著,不再多問,但還是忍不住強調一番:“下次定要讓我知曉,我會擔心你。”
李熙頗為感動的挽住她的胳膊,依枕在她的肩膀上,笑嘻嘻的應著,直說下次有什麼事,一定告訴她。
崔得宜不知道她是不是言不由衷,但此時她心裡也亂亂的,不願再糾纏過多。偏李熙突然想起,隨意的問了她一句:“咦,你不是拜會我表伯母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可能是恰好錯過吧,我們並未遇上,怕你等久了,我便先回來了。”崔得宜將腦海中預想了很多遍的回答說了出來,見李熙沒有再問,不禁鬆了口氣。
因著李熙難得求得出宮的機會,所以整個人都比較亢奮,拉著崔得宜一頓閒逛,直到宮門快要落鎖時,才攜著隨侍急匆匆的趕了回去。
崔得宜送她離去,便帶著靈杉二人回了崔府,崔家作為世家,自古是合族而居的,但因為崔得宜大伯任丞相,她父親也在黎都內做官,所以他們兩家離了清河本家,在這黎都求個照應,便一同居在崔府裡。
府內當家的是大伯母,所以回府後自是應該去知會一聲的,崔得宜母親早亡,膝下隻有她和一個幼弟,她父親又沉迷研學,時常一連幾天待在翰林院內,所以他們的事都由大伯母一手操勞,對崔得宜來說,大伯母當如母親一般的存在,多少年來將她和幼弟照顧的很好,所以崔得宜對她也是由衷的尊敬。
還未等崔得宜行至東院,便見崔夫人身旁的紅玉姑姑向她走來,崔得宜以為是有什麼要事,待她見過禮後忙問道:“紅玉姑姑怎麼親自來了?可是伯母有什麼吩咐?”
紅玉也算是自小看著她長大的老人,對她也是親近無比,眼瞅著她要趕忙往東院去,急急拉住了她,笑道:“說什麼吩咐,能有什麼吩咐,是夫人怕姑娘勞累,特令我來知會,姑娘回來就好,不必去問安了,早些回去歇息便是。”
崔得宜重規矩,但崔夫人在這些小事上,隨性至極,也體恤小輩,以往也說過不用日日問安的話,但崔得宜不依,崔夫人也就任她折騰,每日有她陪在身邊,倒也不覺得無聊,隻是偶爾也怕她勞累,通常會遣了身邊人來告知,如此情況,崔得宜也不好再堅持。
所以崔得宜聞言,便含笑應下,紅玉喚來身後小丫頭,崔得宜適才發現,她的手中還提著一個食盒。
紅玉含笑將食盒遞到秋茗手中,對崔得宜解釋道:“今日大公子回來的時候,順道從五香居帶的,這些都是姑娘你愛吃的,夫人特意留下的,姑娘奔波一天,想必也餓了,正好這些還熱乎著,姑娘用些便早早歇著吧。”
崔得宜聞此,笑容更甚:“姑姑可要替我向伯母和大哥表達謝意。”
“姑娘放心,奴婢會把話帶到的。”
作彆了紅玉後,崔得宜便回了他們一家住的西院,問過院內小廝後,方知道今日她父親並未回來,但她也已經見怪不怪了,她父親任翰林大學士,癡迷於古籍研究,在翰林院就近歇息是常有的事。
再問過憲兒的情況,言說小少爺已經歇下了,崔得宜看過之後便回了自己房間,如此才覺得卸下勁來。
她坐在妝台前,銅鏡映著她的臉,身後秋茗正為她卸下頭飾,崔得宜望著鏡中的自己,不由出神,憶起寶山寺的所聞,輕聲問道:“秋茗,你說。”崔得宜頓了片刻,接著苦笑著說:“我無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