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得宜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不以為意的撇撇嘴說:“熙兒可比你靠譜多了,怎麼就問不得她?”
謝聿為難得的沒有反駁她,沉思片刻後瞧了瞧周圍若有若無聚來的目光,依舊含笑著回複著她:“此時不方便細說,宴後我再尋你如何?”
崔得宜順著他的目光掃視四周,隻見自謝聿為來了之後,各家小姐們雖然沒有明著過來招呼,但總是偷偷的往這處瞟,一些公子們也不經意地會和崔得宜目光對上。
是了,她倒是忘了謝聿為素來招人的特質,要不是她崔家的身份在這,她早晚要溺死在各官家小姐羨慕嫉妒的眼神中。
崔得宜深知茲事體大,此處人多眼雜,確實不便於宣之於口,聽他已有安排便附和著點頭應下了,並未過多去深思他話中深意。隻還是固執的強調著:“熙兒可不會漏了我的信件。”
謝聿為不想她如此在意李熙,如今有些話不能明說,他也隻能附和著點點頭,又再三保證不會再有下次。
一時之間二人竟是都沉默了下來,崔得宜暗自神傷著,自暴自棄的想,成不了眷侶,他二人一直如此倒也不錯。
謝聿為則又沉思起和親一事到底要不要告訴她,按理來說賜婚一事剛出來時,崔家定會第一時間搞清楚狀況,既然崔家都知道實情,卻選擇對崔得宜隱瞞,那他說出來,真的是正確的嗎?
不等他深思,閣樓內便穿出聲聲喝彩聲,一瞬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崔得宜也疑惑的瞧向一直注意著樓內動靜的靈杉,靈杉連忙解釋道“許是到了散場的時辰了,往常詩會結束總要評判個一二三來的,想必是在為拔的頭籌的公子喝彩。”
謝聿為身邊的來瑜也對詩會有些了解,聞言便附和著說:“眼瞧著是崔公子和張公子並列第一呢。”
“哪個張公子?”崔公子自是崔清允無疑,但謝聿為不關心詩會,來瑜所說張公子他倒是一時之間對不上號來。
“是禮部的張繼之公子,天黎十三年的探花郎,說來與崔公子還是同窗呢。”來瑜細心解釋道。
謝聿為這才對上號來,但也隻是知道這號人罷了,這些文人才子素來不是謝聿為愛好結交的。
眼瞧著閣樓內公子小姐三五成群走了出來,崔得宜想著還要去流水席上幫忙接待,便先一步起身準備離開,謝聿為本來也同愛好詩會的人接觸不深,自也不願留下多作寒暄,便跟著崔得宜一同離開了。
二人很快出了湖中閣樓,並排行於石階小路上。
直至這時,謝聿為才有機會問出他一直以來的疑問來:“你不是素來不愛詩會嗎,我瞧見你大哥在那接待,想來也用不上你,你怎麼也去了呢?”
崔得宜聞言一愣,並沒有要隱瞞的意思,便坦白地說:“伯母在替我物色人家,適才隻是去事先了解接觸一番。”
崔得宜說的直白,其實心中也存了幾分試探的意味,她還是不相信謝聿為對她一點男女之情都沒有,她如是說,他會作何反應呢?
結果注定要讓崔得宜失望,謝聿為聽到後心無波瀾,甚至點點頭附和說:“確實也是時候了,我們皎皎也長大了。”
謝聿為不懂她的試探,其實他心裡覺得對崔得宜來講,如今就相看,好似是早了點,如今崔清允的婚事方才定下,她上頭姐姐兄長都還沒有著落,她倒還真不著急,但可能崔府有自己的考量,崔得宜又一向聽長輩的話,他再唱反調無疑是平白惹她不快。
況且,謝聿為想起和親一事,不管從哪方麵講,這都不是一件會令人開心的事,若是通過相看,能分散分散崔得宜的注意力也好。
崔得宜不知他心裡所想,即便知道,也並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她不禁苦笑,直覺自己這是自取其辱,他的無意她早就知曉,如今又在期待什麼呢?
倆人各懷心事,都沒有發現彼此的端倪,謝聿為還在自顧自的問:“適才看過之後,皎皎可有什麼人選?”
“並無什麼人選,隻是瞧著張公子或許不錯。”崔得宜隻當他好奇,便隨口敷衍著,並未明確說出自己的想法。
“張繼之?”謝聿為思索片刻後搖了搖頭說:“哪裡不錯?吟詩作賦嗎?你又不喜歡詩賦,拿這作參考是不是草率了些?”
“張公子出自簪纓世家,品性俱佳,其父同我父又是同僚,不止詩賦,與我總歸會有很多話題。”
謝聿為不以為意,總歸在他來看,吟詩作賦之類他都看不上眼,崔得宜歎息一聲,也不指望他能有什麼好的意見。
“品性俱佳可不隻是看就能看出來的,我也不是說他不好,但總歸是要多瞧瞧,女子婚姻實屬終身大事,草率不得。”
崔得宜不願同他在此事上過多言語,方才也隻是隨口一說,還未動什麼心思,瞧他咄咄逼問,也就敷衍著應和他,腳下卻是一步不慢的往流水席趕去。
謝聿為卻是揪著此事不放,突然靈光一閃似的追上她說:“不如這樣,男子的品性在男子麵前總歸更真實一些,我帶著你相看如何,保準讓他們都原形畢露,無所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