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東京近乎繁華,近乎璀璨。
人潮,車流,建築,燈影,天然創建了這個城市暗的偽裝。
金木研帶著麵具站立在一棟爛尾樓的高層裡,身影隱於黑暗,無聲無息看著爛尾樓對麵建築裡的人。
以金木的視力,能清晰地看見建築裡的情形。
裡麵站著一個人,身著白色西裝,暗紅色襯衣,綠色馬甲,紫底紅色花紋領帶,綠色皮鞋。黃色的短發,紅色的眼睛,鼻梁寬大。原本應該是人類社會中精英的打扮,卻全是虐|殺氣,也正乾著虐|殺的事。
金木找過來的時候晚了,壁虎已經拖著他今天的獵物進了建築裡。
獵物被綁在椅子上,嘴上胡亂塞了布條,一臉驚恐地看著麵前手拿虎鉗、笑容張狂恐怖的男人。
垂眸看著底下的情形,接下來的會發生的事情與上輩子的記憶開始漸漸重合,金木研猛地睜開眼,感受著高處森寒的風,努力壓下心中暴虐的情緒,右手大拇指輕輕搭上食指,下壓。
“哢——”清脆的骨裂聲和著風聲,金木研躍下高樓。
“不要害怕,”壁虎粗糙的大手撫摸著麵前獵物的臉龐,“哈哈,我相信這對你來說也是一場絕無僅有的體驗。”
而獵物隻是驚恐地看著他,顫抖著身體,嘴裡發出無助的嗚咽聲。
壁虎說著,手上握著的老虎鉗對準了獵物反綁在椅背的手的手指。
“告訴我,1000-7等於多少?”
“1000-7=”
“砰——”
變故發生在一瞬間,重物墜地的聲音代替了獵物即將到來的慘叫。
壁虎驚愕回頭,正對上了身後不速之客抬頭看向他的眼睛。
落地揚起的灰塵阻礙了壁虎的視線,但他還是隔著朦朧的煙塵看清楚了那人的眼睛。
那是怎樣的一隻眼,對,是一隻眼,一隻左眼。黑底紅瞳,眼神冰冷刺骨,帶著透人的殺意和怎麼也掩藏不住的暴虐,簡直就像,簡直就像現在的他一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壁虎彎下腰開始大笑,“簡直太棒了,來了一個好家夥,哈哈哈哈。”
“不過你身上有我討厭的味道。”
壁虎猛地停下大笑,沉下臉一腳踢向突然出現的人。
強大的作用力使得那個徑直砸向後麵的牆壁,又反彈回來落在地上。
壁虎聽到了那個人吐血的聲音。
“不知道把你的手指甲,腳趾甲,一片一片,一點一點,慢慢扯下來,會不會擁有她一樣的修複力,重新完好無初。”高大的喰|種直接忽略了剛剛讓自己高興的獵物,拿著老虎鉗走向牆邊的人,邊走邊興奮的說著話,莫大的、即將滿足他施|虐欲的愉悅充斥在了他說出口的每一個字裡,高興得連眼角都泛了紅。
“不知道你在肆意說著什麼?”牆邊咳血的人出了聲。
壁虎再一次停下腳步,疑惑地看著他,聲音裡透著濃濃的不解道:“肆意?你要知道,肆意可是強者的權利!”
“是嗎?”那個人站了起來,擦掉唇邊的血,聲音古井無波。
“當然。”壁虎衝過去,同時揚起了拳頭。
金木研重新拉上牙齒的拉鏈,眼睛滿足地眯了起來,是飽餐後的餮足,即使這頓飯的口感粗糙惡心。
無論是在哪一輩子,壁虎還是比較適合被他吃掉。
不過他答應了伊鳥係璃,要把壁虎的屍|體帶過去,所以他隻吃了壁虎的赫包。他才不會承認這其實算坑了伊鳥係璃。
而且,提前解決掉壁虎,也可以避免笛口醫生被殺滅。
站起身,用四條鱗赫包裹住男人的屍|體,金木看了一眼在他和壁虎打起來時就暈過去了的原獵物,給他鬆了綁,然後轉身向外走。
是時候去換取他的情報了,希望這次的情報能讓他滿意。
“呼~”
金木站在洗手池前,接了一捧水潑在臉上,然後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青年白發濕漉漉的,水滴順著發梢和臉頰往下流淌,輪廓分明,眉眼冷漠。
興許是重生後一切都按著預想的發展,又沒有疾病的困擾,所以整個人的氣質都明朗了很多,看著都比一開始的時候順眼了不少。
金木研試著調動臉部肌肉,想要笑得陽光一點。
很顯然,他再一次失敗了,鏡子裡的人怎麼看怎麼彆扭。
歎了口氣,金木又掬了一捧水潑在臉上,笑不出就笑不出吧,反正英不會嫌棄他,他隻會說“我的兔子再也不是那個乖乖軟軟的兔子了”,然後抱著他,虛假地嚶嚶嚶一場,順其自然就好。
雖說順其自然,但金木研還是準備再練練,儘量笑得陽光一點。
上輩子的最後被基因崩潰折磨久了,他依然在笑,但怎麼也沒有了以前的味道,更遑論現在。重生的不真實感依然時不時絆著他,他不想重蹈上輩子的覆轍,所以還有很多事情等待著他去做,去完成。
之前他告訴了英實情,也答應了帶他去見“幫助”了他的古董咖啡店。
今天就是準備帶他去古董。
他這一次做出了和上輩子截然不同的選擇,他主動邀請英來了解他的世界,雖然還是相對有所隱瞞,畢竟他完全不想讓英陷入危險。
希望今天一切順利。
收拾好自己,金木出發去接英。
事實證明,人不能對一切抱有太好的期待,不然會適得其反。
看著河裡麵眼熟的人,金木研陷入了沉思。
他合理但沒有證據懷疑眼前人是故意在他家附近的河裡玩自|殺的,目的是為了試探他。
他想選擇無視直接繞過去走人,但是河裡的人直接喊住了他:“金木君,救救我~”
金木研腳步不停,選擇無視到底。
或許是今天的水流太過平靜,深度太淺沒法淹過青年的嘴,也或許時間太過晚周圍沒有人,以至於讓青年肆無忌憚,金木研再一次聽到青年的“呼救”:“難道金木君就忍心看著我淹死嗎~”
不想淹死那為什麼要去跳河啊。金木在心裡吐槽了一句。
然後側臉背對著水裡的青年,確保青年不會看見他的眼睛,然後深吸一口氣,選擇伸出一條赫子把青年撈上來。
將青年安穩放在地上,金木研麵無表情看著他,說道:“那麼現在既然太宰先生沒事了,我就先告辭了。”說完毫不留情轉身離開。
誰知還沒走出兩步,金木研就被拽住了,身後傳開青年“可憐兮兮”的聲音:“可是我的衣服濕了耶,金木君忍心看著我生病嗎?”
因著青年的動作,金木下意識側過身回頭看。
因為泡了水,青年一頭漂亮的黑色微蜷發狼狽的耷拉著,還滴著水,那一雙好看的鴛色眼睛也是,大大睜著,濕漉漉的。再配上彎腰拽他袖口的姿勢,這麼看怎麼像一隻被拋棄了的、惹人憐愛的貓崽子。
金木研內心深深地歎了口氣,很想說忍心,為什麼不忍心,但青年這麼一副模樣和心裡身為人的一部分善意大抵占據了製高點。他完全轉過身,看著拽住他衣袖的太宰治,又歎了口氣:“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家就在附近,太宰先生和我過去一趟吧。”
“好誒~”回答金木的是青年歡快的聲音,完全聽不出剛才的可憐。
金木看著太宰,再次歎了一口氣,他現在合理且持有證據懷疑這個人是故意的。
毀滅吧,這個操蛋的傍晚。
金木研將青年帶回了自己還沒離開十分鐘的公寓。
做了個“請”的手勢,金木把太宰帶進了屋,先給他找了一條乾淨的毛巾讓他擦拭頭發上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