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十分鐘，客廳玄關處傳來簌簌響聲。
周懿聞聲打開房間門，便看到了搖搖晃晃的薑司琦。
周懿連忙過去扶住，靠近便聞見刺鼻的酒味，“不是看手辦去了嗎？怎麼喝這麼多？”
薑司琦神誌不清：“姐妹聚會嘛！資源共享嘛！開心嘛！”
說著又摟住周懿的肩膀往門外帶，“一一，走，琦哥帶你也開心開心！”
周懿費了半天勁才把薑司琦拖回臥室，又從廚房端來一杯蜂蜜水。薑司琦似是渴了，端起杯子一飲而儘，整個人也清醒不少。
周懿垂頭一臉無藥可救的看著她。
感受到周懿的目光，薑司琦辯解道：“你彆這樣看著我，我今兒這可是去給你撒網了。”
周懿眼睛一眯，等著她的下文。
帶著醉意，薑司琦的語速慢慢吞吞：“這就是薑式渣女養成法則第二步——海的女兒。”
周懿一臉迷惑：“啥意思？”
“廣撒網，多撈魚。”
周懿慢悠悠的說道：“就是……釣凱子唄？”
薑司琦眉尾一挑：“聰明。”
周懿搖搖頭：“那也得有凱子可釣啊，我一不泡吧二不蹦迪的……”
“嘖，你以為琦哥今天一晚上的酒是白喝的？”說著，薑司琦打開微信，快速編輯了一條朋友圈發送了出去。
【在？推個弟弟？】
接下來的幾分鐘裡，薑司琦的微信消息幾乎沒停過，收到的全是好友二維碼圖片和本人照片。
薑司琦挨個點開放大，仔細篩選出優質目標，隨後將手機遞在周懿麵前，監督她挨個掃碼添加好友。
周懿這一晚上發出了多少好友申請她自己也數不清了，直到最後被提示操作過於頻繁被係統限製添加後，薑司琦才罷了休。
申請發出沒多久，屏幕上陸陸續續收到了回應。
周懿剛要在對話框裡敲個「你好」，就被薑司琦立刻阻止：“記著，不管今天這些魚給你發什麼，你一個字也彆回，先吊吊再說。”
“這樣不禮貌吧？”
薑司琦眼神迷離：“我的一位祖先曾經教育過我們——”，口齒有些模糊的蹦出四個字，“願者上鉤。”
“……”
距離槐安一千多公裡外的南渝市，楊穆言拖著滿身疲憊回到劇組酒店。
本身就跨越了大半個中國地圖，又偏逢他的航班晚點，洗完澡從浴室裡走出來時已經是淩晨了。
他坐在沙發邊，一邊低頭拿浴巾胡亂揉搓著頭發，一邊伸手去夠茶幾上的手機。
點開微信，手上的動作突然放緩了些。
目光停留在申請欄界麵，手指在屏幕上摩挲許久，遲遲沒點擊“接受”按鈕。
楊穆言內心總覺得很矛盾，先是白天在訪談室裡鬼使神差的用周懿的微信加了自己，可現在手機就握在自己手裡，卻反而不敢通過了。
他看了時間，心想這麼晚她一定已經睡了，在這個時間通過，剛好神不知鬼不覺。
猶豫片刻，點下了“接受”鍵。
另一邊的槐安，周懿已經沉沉的入睡。
臥室裡的燈依然亮著，枕邊的手機收到新提醒，發出微弱的光，也許是房間裡太亮，這點光絲毫沒影響到熟睡的周懿。
楊穆言簡單整理了一下行李便關燈躺回床上，習慣性的將手機解鎖，果不其然，屏幕那端沒有任何動靜。
接著饒有趣味的點開頭像，隨即被朋友圈相冊裡的自拍吸引。
楊穆言翹著唇角，盯著照片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不由得恍了神。
想起很多年前那個沉寂的夜。
學校廢棄禮堂，後台道具間裡到處布滿厚厚的灰塵，雨水順著頭頂窗戶上的裂口灌進來，潮濕的空氣裡還夾雜著些許難聞的腥味，衣服黏膩的貼在皮膚上，惹得人陣陣煩躁。
他依稀記得。
女孩抱膝蹲在角落，睫毛輕顫，“小屁孩。”又緩緩吐出幾個字，“你第一次挨打？”
他記不清楚自己當時回答了什麼，也或許根本沒有回答。
可他清楚記得。
女孩蹭蹭下頜角快要淌乾的血痕，對他說。
“習慣了就不會疼了。”
楊穆言收起思緒，又瞟見那句文字。
【失戀也沒什麼大不了咯~】
他瞳孔微縮，漆黑的眸子忽然一亮。
看了看這條朋友圈發布的時間，居然就是在機場撞到她的那天。
他眉心一皺。原來那天她失戀了啊。
雙手捧起手機，飛快的在評論區打下一行字。
「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發送。
鎖了屏心滿意足地睡去。
周六清晨，周懿比昨夜醉酒的薑司琦早一些醒來，她睜眼看看窗外的陽光，翻過身小心翼翼地越過薑司琦。
關燈，這是她每天早晨要做的第一件事。
今天不用上班，周懿沒有立刻起床，想起昨晚看中的那套出租房，她拿起手機，打算約中介帶她去看看房子。
下一秒，周懿就被屏幕上蹦出的微信未讀消息數嚇得頭皮發麻。
她上下翻了翻，消息的內容大致都是簡單的打招呼，看來看去沒什麼新意。
低頭看了看還在酣睡的薑司琦，想起她昨天那句“先吊吊再說”，扭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鐘。
吊了一晚上了……應該差不多了吧……
她咂咂舌，逐個點進有內容的對話框禮貌的回複，「你好呀。」
等待回複的間隙又點開朋友圈的紅點，很多她根本不認識的聯係人都為她最近的幾條朋友圈點了讚。
她嘴角淺淺一勾，心想薑司琦這招“自我包裝”還挺奏效。
周懿滑動著看了一連串的消息，一個昵稱為“帥得離譜”回複的評論在其中格外顯眼。
“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周懿逐字逐句的輕輕念出聲來，沒忍住嗤笑一聲：“什麼爛梗……”
隨後好奇心驅使著點進他的主頁。
這個“帥得離譜”好像沒什麼日常，為數不多的幾條朋友圈也全是隨手拍的風景照。
周懿剛把昨晚有內容的消息回複了一遍，卻對這個昵稱沒什麼印象，打開對話框，果然隻有一句冰冷的自動回複。
「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聊天了」
周懿也沒多想，一樣禮貌性的發了句「你好呀。」
還沒來得及退出對話框，對麵幾乎是秒回。
帥得離譜：「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