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好像瘋了,顧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望向夏成。
夏成神色複雜,有緊張,有愧疚,還有顧米看不懂的情緒。但他終究打斷了馬曉芳的陶醉:“那美琪呢?”
“美琪……琪琪!”馬曉芳突然反應過來,慌忙往回跑。
顧米驚道:“追嗎?”
“追!”
顧米沒想到,自己白天想來沒成,晚上竟“莫名其妙”來到此處。
兩人追過來的時候,門洞打開。
顧米打著光迅速掃過,一樓是打通的寬敞空間,左邊設了爐灶和飯桌,右邊擺了一圈沙發,但此時空空蕩蕩,一點人影也沒有。
夏成明顯來過,領著顧米就從飯桌後的樓梯往二樓奔。二樓三個房間都敞著門,其中一間傳來馬曉芳很溫柔的聲音。
“琪琪,不怕喲。琪琪乖,要睡覺喲。”
兩人循聲進了屋。這像是一間無人睡的客房,除了床空蕩蕩沒什麼東西。一間大衣櫃的門半開著,馬曉芳正倚在門上,安撫著縮在一堆衣服下的美琪。
由於衣服的遮擋,兩人看不清美琪是睡,是醒,是害怕,還是仍然一副毫無所覺的木然表情。
不知為什麼,顧米總覺得該是後一種情況。
夏成拽了拽顧米,顧米跟著他又轉了另兩個房間。
一間是夫妻的主臥,一間是鄉村少女粉的兒童房,並沒有什麼異常。
夏成從客臥叫出馬曉芳,三人聚在二樓走廊,繼續來之前的話題:“曉芳嬸,現在你要我們做什麼呢?”
馬曉芳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雙手互握,鼓起勇氣道:“阿成,幫我把屍體處理掉吧!”
顧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夏成卻直直盯著馬曉芳問:“怎麼處理?”
“糞坑。”
馬曉芳沒有遲疑:“阿成,你家的茅房常年不用,都是村裡人路過著急才用一下,可以藏在裡麵,過段時間再找個理由填上,沒有人會注意的。”
在手機單束的光線下,夏成的臉上陰影滿布,表情並未因駭人的對話內容而變化,語氣也依舊平靜:“那等屍體處理了,有人找大牛叔怎麼辦?據我所知,他一直在和村外的人合夥做事。”
馬曉芳有點神經質地冷笑道:“他們那群人隻要錢、不要命,哪裡會真在意他,肯定以為他去彆的地方發財了,說不定還要咒他死呢!”
顧米聽著有些氣悶,不明白馬曉芳怎麼自說自話,就把兩人拖上她的船了。
察覺到顧米的神情,馬曉芳曖昧的笑了笑,令她青紫不一的臉更有種彆樣的詭異:“小米,你可以問問阿成,他肯定願意的……。”
“夠了!”夏成莫名惱怒,深吸口氣才平複下來:“就算我願意幫你,但大牛叔的屍體,到底在哪?”
“就在琪琪房間,他剛想做那事就被我……”馬曉芳猛地反應過來,推開兩人,踉蹌著衝進美琪房間。
然而什麼也沒有。
顧米從剛才起,就一陣陣地起雞皮疙瘩。其實剛剛他就和夏成發現了詭異之處——沒有屍體,沒有血腥味,根本不像是馬曉芳說的凶案現場。
隻是沒想到夏成會引著馬曉芳說那麼多其他事情。
馬曉芳不知從哪掏出一隻手電筒,光線比手機強多了,她一寸寸掃過美琪的兒童床,沒有屍體,也沒有她說的紮刀後帶出的血跡。
她瘋了似的又去看主臥,又衝到一樓一處處查看,又跑出門在附近搜尋了一大圈。
顧米和夏成遠遠墜著,直到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小洋樓二樓,夏成才上前詢問:“曉芳,你確定你殺了人嗎?會不會你出現了幻覺?”
馬曉芳機械地搖頭:“不可能,我真的殺了……”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衝進美琪房間又興奮地出來:“看,就是這把刀,我就是用的這把刀。”
那是一把尺寸偏大的水果刀,確實看著很鋒利,可上麵看不出任何血跡。
夏成趕緊上前奪下刀,不放心地提議:“曉芳,你要不把美琪帶著,我們在一樓的沙發上說吧。”
顧米覺得這是個好主意,這樣也不用擔心美琪,空間也比較寬闊,有什麼異動,比如馬曉芳發瘋,可以第一時間逃跑;真要是夏大牛回來,至少沒有在房間裡那麼曖昧。
說到美琪,馬曉芳似乎從瘋癲中清醒了些,去客房抱著已經睡著的女兒,乖順地來到一樓。
三人坐下後,顧米順著剛才的思路走:“那曉芳嬸,有沒有可能你確實殺了,但夏大牛沒死透,逃走了呢?”理智上,顧米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小,事實更像是馬曉芳瘋了,幻想自己殺了人。
隻是無論哪種,那夏大牛到底去哪兒了呢?
也許是女兒在懷,剛剛滿心拒絕的馬曉芳開始思考,喃喃道:“如果他沒死,那等他回來,我就死定了……”
她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看向夏成:“阿成,現在怎麼辦啊?”
夏成思索片刻,篤定中帶點莫名哀傷道:“等吧。等天亮,無論大牛叔是否回來,至少白天能看清楚更多痕跡。再不濟,我去找村長和大巫,讓他們來查也可以。放心,我會把你摘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