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所有事項,大巫終於能回到裡屋獨處一下。才關上房間門,三長兩短的敲窗聲就立時響起,也無需他起身,沈恪已自行鑽了進來。
沈恪坐到大巫對麵,接過大齡師侄遞來的茶水,詢問道:“你傳信說昨晚死的人屍體有古怪,怎麼說?”
大巫先如實說了情況,又蹙眉道:“村裡人都猜是新近慘死之人作亂,我卻擔心是另一種情況。”
沈恪了然:“你的擔心有道理,但沒用,你連手上的‘生死簿’全不全都無法保證,想查清狀況就更無從談起了。還是先看看是不是真在套娃,再說吧。”
分不清小師叔是在寬慰自己,還是在譏諷自己,大巫麵色訕訕,點頭應下,趕緊交代了初步安排:“今晚我會讓村裡青壯去相關的人家駐守,我自己也會去夏大牛家,他們家算是幾件事情的中心。”
“夏大牛家,就那棟大彆野?”
“咳咳,小師叔,彆墅說不上,我們都叫那小洋樓。”
沈恪擺擺手:“彆謙虛,比我在S市的狗窩大多了。那裡你彆派人了,我去守。”
“啊!”大巫驚道:“難道您懷疑大牛媳婦?”
沈恪笑了下:“一半一半吧!”
夜色漸濃,沈恪悄無聲息地坐在小洋樓的樓頂上,這樓附近陰氣極重,也就夏木喬那個不長進的,以為是僵屍餘穢,就把這屋子人丟著不管了。凝神細聽,能判斷出樓下四人一個也沒睡。
挺好,有四個人陪自己熬夜。沈恪從口袋中隨手掏出顆糖果,也不用看,丟進口中無聊咀嚼起來——艸,竟然是榴蓮味的,桑沃若那小子就是沒有吳全靠譜。
正吐槽著,一團黑影晃晃悠悠飄過來。真就是烏漆嘛黑一團,彆說沈恪這個外人不認識,就是夏木喬過來,估計也認不出。
沈恪立即起身,檢查了一下周身結界,確定尋常鬼怪注意不到自己,才蹲在樓頂邊仔細觀察。
陰氣薄弱,這鬼死的時間不長,應該還沒害過人。
沈恪在心中下了判斷,便不急著出手,想先看看這家夥想做什麼。
黑影飄至小洋樓前,繞著一樓轉了一圈。一樓沒有人,門窗也緊閉著,黑影似乎有些悻悻但又不甘心,順著一樓的窗戶就往二樓爬,有點熟門熟路的味道。
還真是個新鬼。
那黑影在三間房間的窗戶外逡巡起來,似乎在隔著窗簾,嗅聞裡麵的人味。顧米和夏成,這兩個傻的一點動靜也沒有,應該是壓根沒意識到;倒是那個小孩感覺很敏銳,聽腳步聲在往窗邊過來。
“媽媽,外麵有……”小女孩的聲音又嫩又脆,才說半句就斷了,應該是被家長捂了嘴。
正推測著屋內情形,沈恪身形一頓——那鬼影被聲音吸引,停在了母女倆的窗外,隨時都可以攻擊。收起旁觀心思,沈恪緩緩拔出誅邪劍,準備出擊。但也就在這一瞬間,黑影猛然抬頭,與沈恪對視上。
心中雖奇怪結界怎麼會被個新死鬼看破,身體已本能反應地當空躍下,沈恪寶劍祭出,想砍這黑影一個措手不及。哪知這家夥雖弱,逃跑反應卻是一流,根本不戀戰,順著二樓牆麵就橫向逃竄出去。
沈恪不想被其他人發現,趕緊卸力,運出巧勁翻滾著地,又幾步竄到樓體另一層,躲避母女倆向外張望的視線。也就這麼一耽誤,那黑影已然消失在夜幕之中。
怕是調虎離山,沈恪沒有再追,隻盼著夏木喬的人能靠譜些。
太陽初升,顧米打著哈氣出了小洋樓,昨天熬了一宿,所幸一點動靜也沒有,隻是有一陣美琪好像感應到了東西,但幾人壯膽檢查後也是虛驚一場,連新發的夜神符都沒用上。
挺好的,顧米享受著陽光,準備回去補個回籠覺,哪知古腔樂聲又從不知何處飄來。
“怎麼又死人了!”顧米趕緊望向旁邊的夏成,夏成也是一臉驚疑。
兩人所想皆是,按順序該是那對老夫妻回魂了,聽說走之前都得了糊塗病了,這死了還惦記著殺人?
顧米有些猶豫:“去看嗎?”這幾天參加喪事,都有點參加麻了。
夏成點點頭:“走吧,要真是死者作祟,明晚就是阿德爸媽了。”
顧米被成功說服,那兩個死的時候就怨氣衝天,隻怕化的鬼得凶得要死,還是要做好準備才行。
循著祈神樂聲,兩人終於找到了辦事的人家。死的人顧米不太認識,算是老夫妻的“繼承人”,類似於阿德對夏大牛的身份,不過在這村裡並不是第一順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