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了,村裡人怎麼可能長成那樣,原來是個女妖怪!”
“這是要采陽氣吧,夏正這家夥好運氣!”
“夏大牛彆是被他媳婦害死的吧?”
“胡說,夏大牛死在村外的。”
“那就是被克死的唄!娶個女鬼,陰氣纏身,怪不得生不出男娃!”
“美琪的腦子會不會也因為這個?是不是魂魄不全?”
一時間紛紛嚷嚷,馬曉芳的臉再次扭曲起來,隻是此次不是驚嚇,而是生氣。
議論紛紛中,駐守這一片的兩名小巫也已趕到。他們雖然不會術法,卻隨身帶著滿口袋夜神符,鳥槍換炮,再不似之前摳摳搜搜近身肉戰,而是一把符紙灑出去,黑色紙片紛紛灑灑,逼得馬曉芳連連後退。
意識到自己處於劣勢,馬曉芳不再戀戰,轉身化為一道黑影,掠入樹叢之中。
兩名小巫對視一眼,吹響角號,一人轉去向大巫彙報,一人留守,卻聽見有人提議:“馬曉芳,會不會逃回家了?”。
“大成,外麵什麼聲音?”二人本就在守夜,忽聽到渾厚悠長的嗚嗚之聲。顧米掀了窗簾,看到點點火光在遠處亮起。
“是角號。”夏成也走過來:“有危險才會吹。”
顧米猜:“是不是捉到鬼了?”
夏成眯著眼:“不像,捉住就完事了,估計是鬼跑了。”
說話間,火光延著蜿蜒的山路不斷靠近,兩人一時不清楚什麼情況,直到人群近了,顧米才聽見有人喊:“馬曉芳是鬼,處置馬曉芳!”
聲音稀稀拉拉的,似乎是時不時有人想喊,但很快就被製止住。
二人趕緊出了房間,就看到馬曉芳抱著熟睡的美琪,慘白著一張臉有些慌張地出來了。
夏成難得沉不住氣,上去拽住她問道:“曉芳嬸,你知道怎麼回事?”
馬曉芳搖著頭,緊張地望著夏成:“我也不清楚,這裡麵可能有誤會,但我怕他們不會聽我的。”
夏成回望她,停了數秒才說:“顧米,你帶著她們躲好,我下去看看。”
“不行!”顧米趕緊道:“你傻啊,你自己出去怎麼說得清!我們一起還能互相做個證!”
雖然一女兩男和孤男寡女,作為詞條同樣容易測試出滿腦子廢料的人,但顧米還是寄希望於村民們能夠淳樸一些。
認同了顧米的說法,兩人一起下了樓,打開屋門就見到一群目露八卦的村民。
幸好,村民前方有一位領路的青年,正是大戰過僵屍的小巫之一,叫夏小軍。
“你們怎麼在這?”夏小軍上前一步,率先問。
夏成一邊掃視著人群狀況,隻見除了夏小軍正經穿戴,其他人都是草草穿著,明顯是半夜爬起來看熱鬨的,一邊回答:“我們擔心今晚是阿德爸媽頭七,來幫忙守夜,大巫知道的。你們來做什麼?”
大巫確實知道,而且兩人還奇怪,為什麼大巫沒有自己派人過來。
人群之中有人搶答:“馬曉芳是鬼,被阿正發現了!”
這一聲,眾人的視線都聚焦到前列的夏正身上,夏正不習慣那麼多人注視,但還是挺了挺胸脯,上前簡單說了經過。
聽完夏正的經曆,兩人稍微鬆了口氣,夏成解釋道:“應該是誤會,我和顧米從傍晚就守在這裡,曉芳嬸一直呆在家照看美琪。”
夏小軍嚴謹道:“是在一個房間嗎?你們一直看著曉芳嬸嗎?”這就是問馬曉芳有沒有可能尋著空隙作案了。
夏成擰著眉,發現了問題所在:“那倒沒有,曉芳嬸和美琪在一屋,我和朋友在客房。而且,鬼可以幻化成彆人的樣子,你們不知道嗎?”
眾人齊齊愣住,顯然大家並沒有這樣的常識,大巫也並沒有把顧米的經曆通知給大家。
按這個說法,扮作馬曉芳的樣子,自然最不可能是馬曉芳。但如果是這樣,眾人聚集在這,就是一個笑話。
有人不服氣嚷嚷:“沒聽說過,誰知道你們說的真假!再說,就算是真的,為什麼偏偏用她的樣子?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這句話將眾人的情緒點燃了。看不慣的女人,和肖想過卻沒能得手的男人,其實不需要多麼靠譜的證據,隻需要這個人是馬曉芳,然後有個機會整整她就可以。
“這……”夏正見勢頭不對,遲疑道:“那個馬曉芳的麵容確實扭曲過,可能真的會變化麵容……”
但是眾人吵吵嚷嚷,沒有人理他,更多的人希望用懲戒的手段,讓馬曉芳證明自己的清白。
“先把馬曉芳抓出來!自己不出麵,讓兩個小輩頂缸,算什麼事!”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人群終於不受控地亂了。
雖然這群人大半是老人,但種了一輩子莊稼,這手裡的力氣可不是幾個年輕人能擋的。顧米隻覺得黑壓壓的人影撲過來,巴掌、拳頭沒道理地就往身上砸,那邊夏成急得想把他推開,卻是徒勞,沒撐幾秒鐘,人群就裹挾著兩人撞開了小洋樓的門,向屋內湧去。
屋子裡沒燈,黑暗中人擠著人,顧米也不知道夏成被擠到哪裡去了,隻感覺自己被人撞到了牆邊,背後抵著窗簾。正擔心要被撞斷肋骨,他突然就感到腰部被一雙手攬住,一下拽到屋外,接著一陣失重感,等他落了地好幾秒,才意識到自己“飛”到了天台上。
光線幽暗,顧不得自己還狼狽跪著,顧米趕緊掏出懷中的夜神符,戒備道:“彆過來,我有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