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剛出了門,就遇到個精神頭不錯的大爺,頂多五十多歲,步履匆匆往村子裡趕——彆說,這繞穀村裡老頭真挺多。
見著顧米,大爺主動打招呼:“外鄉娃兒,你怎麼沒去喬老哥家?”
“啊?”顧米滿頭霧水。
大爺發現顧米一無所知,又解釋了一句:“剛通知,讓集中點守夜的,都得去夏木喬家開會。你是這塊守夜的嗎?”
顧米聽明白了,連連點頭:“我是,我同您一起吧,我還沒去過大巫那呢。”
“沒問題,來來。”說著話,大爺已經又向前去了,顧米趕緊追上。
大爺邁著步,嘴上也不閒著:“今年鬨得太凶了,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喲,地裡的莊稼還要收拾呢。”
“放寬心,大巫總有辦法的。”顧米不喜歡冷場,連忙安慰:“大家眾誌成城,沒有辦不成的事!”
“哎喲,小娃兒你說的對!我們自己可不能先泄氣!”大爺側過身來比了個大拇指:“娃兒你叫什麼名字啊?”
顧米被莫名來的誇獎整的有點害羞,撓撓頭道:“大爺您叫我小米就行。”
大爺點點頭笑了:“小米,不錯不錯,缺什麼不能缺米糧,是個實在名字。”
名字被誇了,顧米自然也要回問:“大爺,您怎麼稱呼呢?”
“我啊……”大爺歎口氣,笑道:“我叫夏耀祖,按輩分,阿成該叫我聲三爺爺,他和你說過我嗎?”
“啊?三爺爺好!”顧米有些尷尬地笑起來,夏成沒事和自己說三爺爺做什麼?這位兄弟全村也就對小洋樓那兩位上心,其他人都是不遠不近的。
雖然已有結論,顧米的思緒還是禁不住飛速旋轉,想要在龐雜的記憶中找出點和三爺爺沾邊的事情,彆讓麵前殷殷期盼的老人失望。
三爺爺、夏耀祖……還真提過!
顧米在想起的一瞬間,臉色唰的白了。
此時兩人行徑在兩片屋舍的中間,前後都不見人,明明斜陽尚在,顧米卻感到一股涼意升起,環繞著自己周身。
三爺爺咧開嘴,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看來是提過,可惜我連張遺像都沒有,不然娃兒該早認出來了。”
然而他的笑容下一秒就僵在臉上,顧米根本沒理他,甩腿就向前方跑,百米考試都沒這麼拚命,邊跑邊大喊救命。
廢話,也就百來米,前麵就有房子、有人,何必要自己硬剛!
可惜主意雖好,沒幾步顧米就感到身後勁風襲來,下一秒自己的的口鼻就被冰冷的大掌捂住,身體也因慣性狠狠摔在地上。
砰一聲,顧米聽見自己後腦撞擊地麵的聲響,疼痛從撞擊點炸開,腦子瞬間空白了好幾秒,再反應過來時,三爺爺已經騎在了他的身上,一手掐脖頸一手捂口鼻,任他怎麼反擊,都似感覺不到疼痛般,毫不鬆手。
可惡!夜神符被揣在胸口衣襟裡,此時被三大爺壓著,根本取不出來,早知道褲子裡也該夾一張!
但後悔為時已晚,一邊是窒息的痛苦,一邊是三爺爺亂晃的猙獰鬼臉,顧米的腦子一團漿糊,一時竟覺得真到了末路……
絕望之際,顧米好像聽見了夏成的呼喊聲,可怎麼可能,夏成他去巡邏隊做事呢。
“你在乾什麼!放開小米!”
三爺爺驀地痛叫出聲,鬆開顧米翻倒至一邊。
顧米立時大口呼吸起來,他想側身坐起,身上卻因緊張有點脫力。
“快走!”來人竟真的是夏成,他一手舉著夜神符戒備著,一手撈起小米,帶著他向後退,繼而迅速轉身,拖著小米就向前狂奔。
同顧米設想的一樣,夏成的目標也是前麵的幾棟屋子,然而敲了兩家門都沒有反應,直到第三家門沒鎖,兩人才推門而入,找到了庇護。
夏成飛快地上好門閂,又去檢查各房間的窗戶。
顧米跌坐在原地呼哧帶喘,腦子因為缺氧幾乎無法思考,但他還是很快察覺到了這房子的異常。
濃烈的血腥味,殘留的血跡,房門上的夜神符。
這是昨晚死人的集中點之一!
“窗戶都關著。”夏成迅速檢查完,揮手驅趕著飛旋的蚊蠅,走回門口,伸手問:“還好嗎?”
顧米扶著他的手站起來,喪著臉道:“不太好,腿軟。昨晚這裡……”
“是。”夏成攔住他的話頭,引著他去了裡屋休息:“咱們運氣不太好,你先在床上歇會。”
裡屋的血腥程度更甚,涼席上的血汙清晰可見。
顧米被熏的想吐,連連搖頭:“不了吧,在外麵坐著就好,你三爺爺追過來了嗎?”
“沒事,他進不來。”夏成一邊說,一邊強硬地把顧米按在床邊,摩挲著他的臉道:“剛剛嚇壞了吧,彆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