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齊鳴一下變了臉色，趕緊又摸出另幾根蠟燭：“這裡還有‘1’和‘9’，你覺得哪個好點？”

最後三人選了“1”，這個數字又直又彎，比較能涵蓋大家全體。

物品就地擺好，蠟燭點上，三人關了電筒光，靜坐一分鐘，儘可能感受著現場的環境。等到全身被夜風沁透，顧米清清嗓子道：“開始吧”。

三人對視一眼，各伸出一隻左手手指，彼此交疊，組成一個穩固的三角形，虛虛將鉛筆卡住。生日蠟燭不經燒，此時“1”的頭已經被燒掉小半，想來撐不過五分鐘。火光為鉛筆拉出長長的陰影，楊齊鳴終於有些害怕起來：“要玩到一半蠟燭燒沒了，怎麼辦？我還是換‘9’吧，胖子經燒一點……”

“閉嘴！”謝宇哲無情打斷他：“小米，你快開始。”

顧米答應：“嗯，大家記得不要鬆手啊！那現在我來念，你們跟著一起。”

“筆仙筆仙，我誠心邀你相見……”

“筆仙筆仙，我誠心邀你相見……”

“如願來見，請在紙上畫圈。”

“如願來見，請在紙上畫圈。”

第一遍念完，鉛筆沒有任何反應，但四周的溫度好像下降了。

顧米清清嗓子，領兩人念了第二遍。

鉛筆還是沒有反應，但顧米耳尖地聽到了水波被推開的嘩啦聲響。

顧米又領了第三遍。

這一次周遭的空氣中有了淡淡的水腥味，鉛筆在三人的手指間微微顫動，似是有人想控住筆杆，卻與這世界接觸不良，缺一把推力。

顧米緊緊盯住顫動的筆尖，連自己都沒察覺的，非常用力又滿懷期待地念出了第四遍：“筆仙筆仙，我誠心邀你相見。如願來見，請在紙上畫圈。”

隨著這一遍結束，握住鉛筆的那個“人”似乎終於完整降臨，筆尖非常不科學地，在紙上穩穩當當畫出了一個圓。

而在隱身於結界的沈恪眼中，此時一隻高大的水鬼正立在顧米和楊齊鳴之間，一邊握著筆，一邊滿臉貪婪地看向三人。沒辦法，無論本性如何，麵對“隻要我們出錯，就全憑你來處置”的霸道規則，沒有任何鬼或人，能做到不動邪念。

快出錯吧！快出錯吧！

水鬼的欲念化為黑氣，攏向三人。

但因為這正是目標周韜，沈恪沒有動作，而是靜待發展。

場內，三人盯著紙上的圓圈，齊齊一怔。

楊齊鳴僵著身子，滿眼震驚，尬笑問：“這圓好像不是很標準，算成了嗎？誰來問？”

謝宇哲顧不上瞪他，眼睛一眨不眨盯著筆尖道：“我來問。第一個問題，你認識許尤文嗎？”

鉛筆開始緩緩移動。這感覺很奇妙，也很詭異，三人都覺得自己沒有用力，而是筆在帶著自己的手指走。

筆尖停在了“是”上。

三人對視一眼，心裡都有了底，請來的八成是周韜了。

謝宇哲再次開口：“第二個問題，你認識高禮嗎？你們是什麼關係？”

鉛筆在原處頓了一下，似乎怕三人不明白，又繞著“是”走了個圈，接著才指向一個個拚音。

“P，E，N，G……”楊齊鳴拚讀出聲：“朋友！對了……”

他感慨到一半，被謝宇哲一瞪眼製止住。許尤文來找顧米的事情，有可能是瞞著周韜的，不能把人嚇跑。

同樣，不確定周韜會不會選擇附身，最好還是把能問的問題都問掉。

謝宇哲邊想著，邊繼續：“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筆尖一一劃過，M、A、I……，買錢？不對，應該是賣錢。

謝宇哲腦中迅速聯想到多種可能性，立即追問：“你們賣了什麼？”

這次筆尖在原處瘋狂顫抖起來，沒有移動。

顧米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立刻高聲提醒：“問到禁忌問題了，大家小心！”

所謂筆仙的禁忌問題，最根本就是一樣，就是他怎麼死的。

果然，隨著顧米的提醒，本也快燃儘的蠟燭刹時滅了，一片黑暗中不知是誰太過緊張，顧米隻感到手指上的觸感消失，下一秒，鉛筆摔在紙麵上，發出啪一聲清晰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