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禮離了行政樓,到了一處偏僻角落,急急翻出之前藏好的老式手機。他又回憶了一遍問詢內容,整理好思路,才撥通了電話。
聽到對麵接通的聲音,他趕緊彙報:“張老師好,我出來了。”
對麵聲音沒什麼情緒:“嗯,怎麼樣?”
這平靜其實已經透露出些許生氣,高禮聽了出來,內心竟比剛剛問詢還要緊張:“和您想的一樣,不僅問了借錢的事,還問了我兼職的情況,我都按之前準備的回答了,那邊應該相信了。”
“嗯,也是,你是第一次應對,表現不錯。”對麵的語氣有了點起伏:“不過,也是你自己不小心,被警方盯上了都不知道,還要公司出人幫你擺平。”
高禮聽了這恩威並施的話,連忙道:“是是,這次麻煩老師和公司了,這次公司的損失,我願意一起承擔。”
“嗬,算你有心了,但還不至於。”對麵終於帶了點笑:“倒是你怎麼暴露的,有思路了嗎?會不會是你們宿舍的謝宇哲,和他舅舅說了什麼?”
高禮其實也懷疑宿舍內部的人,上次謝宇哲問完自己,那三人的消息聲就此起彼伏,生怕彆人聽不出他們正在背地裡群聊。但,他有點不敢說,隻能含糊道:“張老師,我覺得不太像,沒問到什麼關鍵信息,手機的事、突然停工的事警方都沒問。”
那邊沉吟了一會,才道:“保險點,還是把你們宿舍幾個人的生辰八字給我吧,我們有備無患。”
高禮心中一驚,如果這幾人出事,自己直接就被釘在懷疑名單前列了。但他也無力反抗,隻能道:“好的,生日我一會就能查到,可出生時間就……”
對麵冷笑起來:“高禮啊高禮,當初費那麼大勁,把你調到現在的寢室,就是想讓你發展發展謝宇哲。結果,你連這點小事都搞不定!算了,你把他們各自的出生地、人生大事說一說,公司自有大師能反推一個八字出來……”
顧米趕回宿舍的時間剛好。他竟然忙得忘了黃金周假期,再晚點,本地人謝宇哲就要回家了,富二代楊齊鳴就要和狐朋狗友出去浪了。
確認高禮沒在寢室,顧米開門招招手,沈恪閃了進來。
“喲!這怎麼說?”楊齊鳴憋了半天的八卦欲終於爆發,晃到顧米耳邊小聲說:“這是正式帶人回來給爸爸們相看嗎?”
“爸爸……們?”顧米看看楊齊鳴,又看看謝宇哲,特彆想掀開楊齊鳴的頭蓋骨,看看他到底隻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而且,宿舍就這麼點大,他這是無效小聲,好嘛!
“咳咳!”果然,喝水到一半的謝宇哲嗆住了,連連咳嗽起來。
沈恪倒是沒解釋,而是開門見山道:“我想請你們幫個忙……”便將之前情況挑選著說出。
“……所以,之前襲擊我們的水鬼,是暑假死的周韜,你們偷偷見過了,他和許學姐攪在一起,看上去不是個壞鬼,現在要請他出來一敘?”楊齊鳴主動總結完,說起來都對,聽起來卻怪怪的。
顧米還是點點頭答了:“對……”其實他倆背著其他人,還查過不少事。
“哦~~”楊齊鳴明顯把重點聽歪了。
還是謝宇哲順回正題:“那需要我們做什麼呢?”
沈恪道:“像之前說的,周韜受過傷,又對我們這行的非常抵觸,還得請你們把他請出來。”
謝宇哲追問:“我們?具體方法是?”
沈恪笑笑:“玩筆仙。”
玩筆仙這個辦法,還是沈恪從李欣然事件中得出的靈感。現在想來,李欣然在家時的種種異常,其實就是見到被割舌的餘琳娜後,一邊想保護她,一邊不停嘗試溝通的情況。
李欣然想要的東西,罐子、娃娃、鈴鐺,前兩者可以存放或說隱藏魂體,後著可以召喚及溝通。
李欣然也不是簡單的自言自語,或是短暫失憶,而是嘗試讓餘琳娜鬼上身。換言之,鬼上身之後,便可以說話了。
隻是,鬼上身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陰、陽本相隔,兩相融合對雙方都是損耗,否則也不能有同行專攻此項賺錢。於普通人而言,要麼得八字輕、時運差,就像李欣然那樣長期浸染鬼氣;要麼得嘗試作死,通過儀式觸發請鬼的規則條款,就比如各類廣為流傳的恐怖遊戲。
而能在河道邊進行的,筆仙算是其中操作簡單的一項。
下午四人準備好玩筆仙的東西,晚飯時就出了門,在美麗廣場晃悠到十點多,才向著目的地進發。
荒涼野地仍如上次一般,水波翻湧卻靜謐,唯有風聲伴著這一片漆黑。明明此次有三人,手電光都比上次強上數倍,顧米的心裡卻比上次忐忑,隻因沈恪以法術隱匿了身形,讓人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走到顧米覺得有點眼熟了,三人齊齊停下。顧米又仔細辨認了會,加上地上淩亂的踩踏痕跡,他終於確認道:“就是這。”
“啊——”楊齊鳴長歎一聲,想對這個許學姐的葬身處發出些感慨,卻受限於文化的匱乏。
謝宇哲盯了他一眼,道:“把東西拿出來吧,快11點了。”
11點,子時開始,正是作死的好時機。
“好嘞。”楊齊鳴不再糾結,掏出預寫好答案的底紙和一隻鉛筆,和一根製造氛圍的蠟燭。
顧米盯著楊齊鳴準備的東西,有點不敢置信問:“齊哥,小熊鉛筆和生日蠟燭,你認真的?這兩樣哲帥檢查過?”
“檢查過了啊!”楊齊鳴理所當然,舉起兩樣東西道:“鉛筆,我補考就用的這一支,三門全過,吉利!蠟燭用的數字‘8’,意味之後發發發,都能發財了,人也肯定沒事咯!”
謝宇哲聳肩道:“效果一樣,沒差。”
“不不不!”顧米咽了咽口水問:“你家給你買過保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