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可以稍微再等等。
例如彈鋼琴的時候,他可以摟著俞越,讓俞越坐到他的懷裡,他還可以拿著俞越的手,教他彈奏。
陸覃布滿愛憐的眼神落到俞越纖白美麗的手指上,這樣一雙手,要是放在黑白琴鍵上,哪怕是不會彈,隨意地亂按,他相信彈奏出來的,也一定是這個世間最絕美的音符了。
陸覃起身離開鋼琴,他來到了落地相框麵前,掌心放到了透明的玻璃上麵。
玻璃下,他柔軟美麗的戀人沉沉睡著。
仿佛是一個睡美人。
等待著他的王子去吻醒他。
陸覃淡笑,掌心下的玻璃驟然消失,他撫摸上了戀人冰冷卻也柔滑的臉龐。
手指捏著俞越的下巴,陸覃吻了上去。
他輕啜著那兩瓣柔軟到了極致的唇肉。
真的很甜,不是因為俞越吃過什麼,所以嘴唇才甜。
而是他這個人,他這具身體就是甜的。
那種甜,一品嘗到,就穿過陸覃的舌尖,直直侵入他的心底。
他覺得自己快要醉在這種柔甜中了。
陸覃摟著俞越的腰,將這個冰冷的吻給加深。
不過很快不合時宜的聲音出現,將他和俞越屍體間的那一份旖'旎給衝散。
陸覃眉峰一擰,駭人的殺意陡然生起。
直起身,陸覃拿開觸碰俞越身體的手,玻璃複又出現,將俞越的屍體給緊緊蓋著。
“什麼事?”
陸覃眉眼裡是被打擾的不快,過往的那份平靜,不複存在了。
“你們現在可以自由下山,離開這個蝴蝶穀,已經不會被限製了。”
是嗎?但怎麼那些東西下去後,剛走到山下的車道上,不到十秒鐘全部都死了。”
卷發將發生的事藏頭去尾,隱藏了最為重要的一部分,然後向陸覃告知。
“死了?”
這倒是陸覃沒想過的事。
“地下的那些小東西,有人跑出去了?”
應該不可能,它們根本就走不出這個洞窟,幾十年來一直都是這樣。
陸覃目光倏地銳利起來,一股低氣壓頃刻間就爆炸了,擴散在整個房間。
五個人,不是每個人都像卷發那樣鎮定無事,很快他眼瞳微微一閃。
就這點細微的細節,但還是讓陸覃給捕捉到了。
“誰將他們殺死的,你們看到的是誰?”
沒有人說話。
以往隨意使喚的人,突然間好像失去了脖子上的鎖鏈,陸覃感覺到了他們的失控。
“不說話嗎?難道是你們殺了他們?”
“但你們的能力……”
陸覃聲音戛然而止。
“算了,那群渣滓們消失就消失。”
“那麼現在,你們的訴求是什麼?”
不能離開,所以回來是想讓他親自送他們下山,陸覃不相信是這種簡單的消失。
肯定是彆的。
陸覃泛著冷酷的眼瞳忽然縮起來,片刻後又恢複了。
“彆告訴我,你們想拿走一點不屬於你們的東西。”
“對,你說對了。”
“你的家人孩子不要了?”
“死了這麼幾年,說不定早就改嫁了,與其去抓住可能不存在東西,不如好好把握眼前。”
“哈哈。”
陸覃很難不笑。
“到底是誰給你們的自信和勇氣,居然以為能戰勝我。”
陸覃手臂都沒有抬,隻是右手揮了一下,房間裡原本看著脆弱同時毫無攻擊力的蝴蝶們,瞬間就被'操控起來。
每一片扇動的羽翼,在俯衝和撞擊中,都在五人的臉上和身體上製造出一條條鮮明的血痕。
“唔。”
殘耳男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喉嚨被割開了,鮮血如同開閘的水龍頭噴湧出來,頃刻間就染紅了他的手。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
“也許可以呢。”
卷發一開始站到陸覃的麵前,可忽然間他出現在了玻璃框前方。
他拳頭一揚,砸碎了玻璃。
玻璃片裂開飛濺,那些碎片落到俞越的身上。
卷發拿起其中一片,在陸覃衝過來前,鋒利的玻璃抵在了俞越的臉上。
“你喜歡的不就是這張臉嗎?”
“如果劃傷了,你還會喜歡?”
“這具人類的身體,你能修複?”
“就我認識的你,雖然不是完美主義者,可你唯一也是最喜歡的標本作品,你肯定還是舍不得他受到一絲一毫地損傷,我說的對吧?”
卷發完全變了一個人,過去那個隻聽話行事,唯唯諾諾的他消失了,眼前的這個他,有種他的執念和渴求。
陸覃深愛的男孩,他也愛上了。
男孩的存在,對於他們這些東西,具有無可比擬的震撼和吸引力。
卷發的心在蠢蠢欲動,他要讓男孩看到他可以為他做一切事,甚至他可以比陸覃強大。
陸覃看著玻璃片劃傷俞越的臉,血液順著那張柔美的臉往下蜿蜒流淌,拉出了一條深紅的色彩。
他都舍不得傷害的人,卻有人當著他的麵破壞他的戀人。
“很好,這樣做的很對。”
不然他或許都不知道,其實骨子裡他就是完美主義者。
陸覃一把掐住卷發的脖子。
手臂往上一揚,一顆頭顱摘了下來。
卷發身首分離,身體在砸往玻璃框裡時,陸覃上腳就是一踹。
轟!
卷發的身體撞到牆壁上,撞出了裂痕。
剩下的四個人一起衝過來,但都沒堅持到一秒鐘,幾乎半秒的時間,就讓陸覃給秒殺了。
陸覃甩開手裡提著的頭顱,不隻是完美主義,他開始有潔癖症了。
這些東西不配他去碰觸,因為如果碰觸他們之後再去碰觸俞越,一定會弄臟俞越的臉。
陸覃低頭將手上的一層皮給生生地扯了下來。
血淋淋的手皮掉落,很快血肉模糊的手指又長出新的皮膚來。
“抱歉,是我沒清理乾淨,下次不會了。”
陸覃愛戀地撫上俞越的臉頰,被劃開的傷痕還在滲血,陸覃傾身上去吻走那些鮮血,他唇'舌所過之地,傷口也在飛速愈合。
陸覃眼底冷酷又被溫柔覆蓋。
“喜歡雨嗎?”
“我們一起看雨吧。”
陸覃伸手將俞越從相框裡抱了出來,抱著閉眼深眠的人,他走到窗戶邊,坐到了沙發上。
窗戶外沒有雨,天空不會下雨,可忽然間一隻隻蝴蝶墜落,它們飛到高空,然後快速墜落。
蝴蝶雨!
即殘酷又美麗的蝴蝶雨。
陸覃擁著俞越,和他十指緊扣,他美麗渾身更是散發馨香的戀人,窗外蝴蝶雨,但陸覃卻隻覺得還是他的戀人更加吸引他。
就這樣安靜坐著,陸覃吻上俞越的臉頰。
吻過後,他想時間差不多了,該喚醒他的戀人了。
叫醒俞越的靈魂,讓他以靈魂被禁錮在這具身體裡的方式複活,這樣一來俞越就不會再有人類的生死,他將變得和陸覃一樣,不生不滅。
陸覃握緊俞越的手。
“俞越。”
“該醒了,彆再睡了。”
“不能當小懶蟲哦。”
陸覃笑眯著眼,等待眼前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
沉默在蔓延,俞越沒有回應他。
“睡得太沉嗎?”
陸覃抱緊俞越,他的手以詭異恐怖的方式伸進俞越的身體裡,他企圖捕捉俞越的靈魂。
可是他抓了一手空。
俞越的靈魂不在這具軀殼裡。
俞越的靈魂消失了。
陸覃搖頭失笑。
“這種玩笑可不好笑,不要再躲我,被我抓到的話,我會生氣的。”
陸覃再次搜尋俞越的靈魂,可不管他在俞越身體哪個角落去尋找,還是找不到。
他懷裡的這具身體,隻是一具空洞的冰冷的肉塊而已。
他把俞越給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