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司灼竟然一步不退,向導的精神力鋒利如刀,撞上周笙周圍堅實的精神屏障。
他豔麗的眉眼間全是冰冷的怒意,揚著下巴怒視著高大的哨兵,他咬字清晰,盯著周笙的眼睛,“那箱子裡裝著十支向導素,是他在一個星期之內給你提取出來的。你卻說他死了?”
隻要是塔登記的向導每個月都必須提供一定的向導素,這些向導素會經過特殊的加工稀釋保存,製成小白片供給未結合哨兵,而結合哨兵若是向導不在身邊,也可以通過結合向導的信息素來進行梳理,隻是未處理過的向導素保存時間不長,需要用專門的容器,級彆越高的哨兵需要的向導素等級也越高,哨兵協會算是從塔獨立出去的,雙方互相合作,已結合的哨向一般會被調到同一個單位,像柳窕周笙這種分隔兩地的實屬罕見。
一個星期之內提取十支向導素,那對向導來說是不小的負擔。
燕秋想來拉他,被向導攻擊的信息釘的立在原地,而周笙聽到這句話居然愣了一下,隨後垂下眼睛。
“機動一組已經收到指令正在趕過來。這些蟻□□給他們就行,我們先回去吧。”一股柔和的精神力恰到好處的插進箭弩拔張的兩人之間,塗茗的精神投射沒有任何攻擊力,溫和輕柔,於是司灼撇了撇嘴,總不能和一個女性向導拚精神力吧。
雖然沒有經曆過正常的交際,但是司灼自認為自己還是很有紳士風度的。
幾個人沉默的回到了銀霜城。
銀霜城建立在自由聯盟成立之前,是蟲潮爆發以來最古老的城池之一,而銀霜基地坐落於城池最前方,將身後無數人民護在羽翼之下。
銀霜城的最高指揮官有兩個,一個是統領哨向特殊部隊的周笙,還有一個是沒有分化的普通人,叫沈庭宴,是銀霜軍團的團長,銀霜城武裝力量不弱,配備了許多哨兵不能使用的各種武器裝備,殺傷力也十分驚人,是負責整個銀霜城對外的防禦武裝。
由於哨兵向導們的特殊性,兩撥人訓練,食堂,宿舍都是分開的,周笙他們掛了個工會的名兒,單獨分出去不和沈庭宴他們攪和,雙方算是互相合作的關係,兩個人軍銜都是上校,有那麼點兒王不見王的意思。
司灼覺得這挺好,有自己獨門的大院兒。
銀霜軍團駐守郊外,位置偏僻,而工會則在內城。
按理來說塔分派向導下來,軍部是要給個軍銜職位的,按照司灼高階向導的的身份怎麼的也至少得是個上尉,可軍部和塔的文件對這事兒隻字不提,周笙大手一揮,給他安了個特彆顧問。
司灼如願以償的拿到了他的寶貝箱子,親手交給了周笙,兩個人的表情都臭臭的。
燕秋和薛重明被抓去寫蟻後事件報告,塗茗則是帶他在工會大致逛了一圈兒。
一路上不少哨兵都驚奇的看著這個新來的向導,有膽子肥的笑嘻嘻的上來搭訕,被塗茗笑著打發了過去。
最後塗茗帶他去到向導宿舍,期間欲言又止的樣子司灼都看在眼裡。
“想問什麼就問吧。”
女性向導咬了咬嘴唇,漆黑的馬尾甩了甩,“會長的向導……是怎麼回事啊?”
工會每三個月進行一次選拔測試,由前十的哨兵組成精英小隊,每個人手底下分配著剩下的哨兵們。
而周笙自從他來到銀霜工會,他就是第一,從來沒有任何例外。
放著自己的向導不管孤身留在外城,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司灼手指捏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你先跟我說說他向導為什麼七年前不在了?”
塗茗垂下眼睛,露出一點不快樂的情緒。“都知道的啊……以前會長和他的向導非常非常有名的,是戰無不勝的最佳搭檔,七年前蟲潮大爆發,煙海城戰役,會長帶著精英隊直接殺到蟲母老巢,那一仗打的艱難,會長突然就感覺到他的向導不在了,精神圖景崩裂,差點陷入長夜。”
煙海城戰役是近年來最慘烈的一仗。
或許聯盟的新生代們早已忘記戰爭的殘酷。
當年對抗蟲潮的勇士們也早已被世人遺忘。
七年前的煙海城之戰,聯盟意氣風發勢不可擋的最佳拍檔墜落在那裡。
失去自己的伴侶是什麼感受呢?
原本融合的恰到好處的精神圖景被撕裂,靈魂也被劈成兩半,拚命地想要挽回那些失去的東西卻無濟於事,隻能非常清晰的感覺到伴侶存在的痕跡一點一點消失。
那是永遠不可言說的傷疤,是隻能在深夜寂靜之時,才能有勇氣去回想的故人。
“會長當場暴走,雖然擊殺了蟲母,可是自己也因為創傷和後遺症在聯盟醫療總署躺了一年,然後還因為大爆發降了級,後來似乎是不滿意塔重新匹配向導,這才來了銀霜工會。”
七年前,那個時候柳窕還在太陽塔,仔細算起來,似乎每個月固定的請假也是從七年前開始的。
“他的向導叫什麼名字?”司灼有了一個猜測。
失去伴侶的哨兵要想重新走出來是非常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尤其看起來周笙用情不淺,那麼能夠找到能治愈他精神圖景創傷的向導隻有一個可能。
“他叫柳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