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樂憶接了過去,說了好些話,的確有些渴了,她喝了一口,結果喝到蓮子,下意識當棗子一咬,蓮心苦,苦到她變了臉色道: “你喝啊。”
容堪搖搖頭道: “還有一碗給我哥的。”
“你哥?”薑尋白有了封樂憶的前車之鑒,小心翼翼喝了幾口,都沒有喝到怪物,他很得意, “你哥不是發生意外死了嗎?”
“殘疾了,沒死。”容堪指了指一旁的床頭櫃道, “你們喝完了把碗放哪就是了,我走了。”
封樂憶下了床,拿著她的拐杖道: “我能去看看嗎?”
薑尋白覺得很神奇,封樂憶從來不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他隻能想到愛屋及烏。
封樂憶喜歡容堪嗎?
薑尋白仔細看了看容堪......的背影,很高、很瘦,也很愛乾淨,指甲都是理得一本正經。
容堪回頭道: “你彆被嚇到就是。”
薑尋白看到了容堪纖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完美的下頜線,他不禁幻想,這樣的人,被折磨,被迫害,缺胳膊斷腿之後是什麼模樣。
想到那個可憐的哥哥,是個現成的藝術品,他也站了起來道: “我也要去。”
容堪點點頭,讓他們跟著他去看他哥哥。
與其說封樂憶腳步有些踉蹌,不如說她身體在發抖。
薑尋白走在她身後,自然感受到了,他摸了摸封樂憶的頭道: “你怕什麼?”
封樂憶道: “我冷。”
都下午六點多了,太陽正在下班路上,開始降溫了,這個理由,封樂憶自以為無懈可擊。
容堪不回頭道: “鄉下是這樣,涼爽。”
封樂憶乾笑了幾聲,咽了口口水,儘量正常地走了起來。
薑尋白如願看到了容堪被迫害、折磨,缺胳膊斷腿的模樣。
那是一個盲人,他雙目緊閉,沒有左腿,坐在窗前,看著外麵的太陽,太陽的餘暉隻剩下一點點,從他的額頭遊離、叛逃到他身軀之外,天黑了。
感受到了生人的接近,容玄道: “堪兒,你來了,旁邊是你的朋友嗎?”
容玄足不出戶,對弟弟的關心可不少,經常讓容堪也帶朋友來家裡玩,不要一個人乾自己的事情。
薑尋白壓低聲音道: “我和妻子結婚多年,一無所出,家裡長輩耳提麵命,好不厭煩,特來領養你的。”
“你放心,我家有黃金萬兩,錦緞千匹,不會讓你吃苦受罪,你若願意,從此你就是我家的金枝玉葉、掌上明珠。”
封樂憶忍不住道: “薑尋白,你有病啊。”
容玄道: “你的這位妻子,似乎不很樂意,我想,還是算了,領養也是你情我願的事。”
封樂憶道: “我是說他成語用錯了,沒有不樂意,掌上明珠不是用在女兒身上的嗎?”
容堪看三個人,明明第一次見麵,就熱火朝天地討論去留之事,不禁莞爾道: “哥,媽給你熬的蓮子湯,快喝。”
容玄道: “都晚上了,你幫我喝了吧。”
薑尋白端起蓮子湯,連同蓮子一起全部喝了下去,他喝完之後,慷慨激昂道: “從此以後,你不喜歡吃的東西,咱就不買。”
封樂憶本以為他會說,你不喜歡吃的東西,我就幫你吃下,結果“咱就不買”讓她笑出了聲。
容玄道: “你真的要領養我?”
薑尋白道: “當然,不說一個,十個、百個,我都養得起。”
容玄笑道: “過來,讓我摸摸你。”
薑尋白扭捏地蹲在了容玄的麵前,容玄順著他的紋理,從額頭到眉眼,眉眼到鼻尖,鼻尖到嘴唇,嘴唇到脖頸,一路摸了下去。
容玄道: “你分明是個少年,不比我年長,和我開什麼玩笑呢?”
薑尋白道: “你怎麼看出來的?”
容玄道: “你皮膚太好,骨架太單薄,唇像沒怎麼使用過。”
薑尋白道: “我有錢保養,我天生吃不胖,我......你不是瞎子吧?”說到後麵,薑尋白有點氣急敗壞了。
封樂憶看不下去了,她走上前,把薑尋白拉了起來道: “你在搞什麼,你對他一見鐘情了嗎?”
一見鐘情才不能放在十五歲的薑尋白身上,畢竟人家是要門當戶對的,要繼承家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