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白雲飄搖在藍天裡，天與地的風聲吹過來，秋草也跟著一起漫不經心地搖動。當天地間的聲音隻剩下一種，未嘗不是另類的寂靜。

在宇智波斑看來，秋天的氣息總是安靜肅殺的。

宇智波斑先前受了傷，年紀又很小，所以被安排坐在馬背上休息。之所以能這樣做是因為雇主是一位聰明又好心的商人，願意給予護衛的忍者們幾分關照。何況，這是被稱作忍界豪族的宇智波。

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很平和。他很享受這樣的安靜。

直到夕照染開了整片天空，商隊停下來暫做休整，隨行的工匠們紛紛開始布置營地，到處都是嘈雜的聲音。

宇智波斑從馬背上跳下來。馬的鬢毛蹭著他的手，他忍不住摸了摸它。

秋草長得很長，馬一低頭就能咬到，一時間嚼得很歡快，宇智波斑這時到底還是個八九歲的孩子，感知還沒有徹底被血磨鈍，難免覺得新奇。

和很多忍族一樣，他們幾乎沒有受過馬術的訓練，因為忍足要比馬的速度快得多。

如果弟弟在，宇智波斑是一定要叫他來看看的。

一枚飯團遞到他眼前，對方好像覺察到了他的感知，主動說：“我聽說馬在進食完畢以後會互相為其清理皮膚，亦或是進行自我護理。”

宇智波斑道了聲謝，接過飯團。

“因為馬是群居動物嗎？”他索性接過這個話頭。

總覺得這個問題有點笨……宇智波斑後知後覺地想。

兩人找了一塊相對平整的石頭坐下。美子與他隔著一個拳頭多一些的距離，不過分親昵，也不顯得生分，是一道舒服的距離。

她望著宇智波斑刺刺的頭發，隻覺得很可愛，不由想：還是個小孩呢。

“是啦，群居動物，隻有互相幫助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美子耐心地說。

在他很小的時候宇智波田島就鄭重地教導過他，嘴巴裡嚼東西的時候不能開口說話。

宇智波斑嚼著飯團，直到把食物全部吞咽下去才開口：“的確是這樣……否則，我也許無法活到現在。”

“你還在掛心伊洋的事？”美子摸索著融合後的記憶的一角，找到最切合的一塊拚圖。

“嗯。”宇智波斑坦蕩地承認了，大概是因為現在情境比較放鬆，他願意慢慢地把心緒剖白，“從那之後，我總是夢見他。父親告訴我，我應該學會麻木。但我總是夢見伊洋死在我眼前的景象，原先我以為夢也很好，至少我可以在夢裡阻止他的死去。”

“可是我依然無法阻止，每次……那批千手的忍者太強，我的速度不夠快、火遁的威力不夠大，來不及擋下那些襲向他的刃具、也來不及帶他逃跑，來不及停止他的死……我——”我寧願那時死掉的是我。

說到這裡，他突然閉緊嘴巴。他不應該有這個想法——他的弟弟——伊洋拚了命保護他，他怎麼能想著去死？

以往宇智波斑也向往過戰場，他期待著可以上戰場大展身手，給長輩、朋友報仇。然而真正的戰場壓根沒有他想象中浪漫到可以快意恩仇的機會，生死往往隻在一瞬，有時就連情緒都沒來得及感知到就被敵人殺死了。

死亡哪裡隻是覺悟，對於人、尤其是忍者而言，是必經之路啊。

她看著宇智波斑脖子上纏著的繃帶，想到當時為他包紮時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