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的宇智波美子曾因他被衣物掩蓋住的數道新舊交錯的疤痕落淚,宇智波斑用一種奇怪的邏輯安慰她:等再多過一些年歲,不會有人能在他身上留下這些,他很快就能變強。
兩番話語的語境截然相反,但總有對力量的渴求藏在裡麵。赤忱、堅韌,以及足以午夜夢回的多愁善感。
她歎了口氣,用寬慰的語氣說:“你的傷口還疼嗎?過一會我幫你換藥。”
“早就不痛了。”宇智波斑說:“反而是你才要小心,你比我還要弱,最容易成為敵人的目標。”
美子全然不在意,仿佛事不關己地越過話題:“不過,你以後一定會變得很厲害,厲害到可以保護自己、保護所有人。”
“我不知道你的篤定從哪來,但我一定要做到這點。”宇智波斑看著她,“即使你不曾對我說過這些。”
“那就從照顧好自己開始吧?”美子笑著指向他的肩膀,那裡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
“我知道。”宇智波斑蹙著眉,覺得有些不快,“但你得聽我把話講完,我是說——即使你很弱,我也能保護你,我不想再讓那種事發生了。”
“我也知道。”她回答道,“但凡事忌滿,最好不要把全部因或果糾集在同一處。比如你自己。你為什麼沒有責怪我當時沒能把伊洋救回來?如果我的查克拉再充足一點、醫術再精湛一些,說不定我就能延長他的生命,所以……”
“因為那不是你的錯,是我……”
“你已經做得夠好了。”
他們幾乎是同時吐出下一句話,兩道聲音重疊在一起。
美子繼續說:“同齡人中沒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你當然可以保護好我,可是,我們是族人,有些事我們理應共同分擔,就像……就像現在,我可以幫助你治療傷口,你會輕鬆一點,我也能保護你,對不對?”
宇智波斑把目光移到她垂落下來的頭發,好像頭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
……
紮營不能離水太近,否則會沾染濕氣;但也不能太遠,否則取水會變成一件麻煩的事。
宇智波斑去了趟河邊回來,簡單地擦洗了一下身體,因此歸來時整個人散著一股清新的水氣。
那其實是很簡單的道理。再簡單不過了。
他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明顯感到傷口已經痊愈大半。如果是他自己、甚至是族內許多醫忍,都絕對做不到這種程度。
但使他沉默的並不隻是這個緣故。
有些道理,他自己都沒有想清楚。但是感受卻很清晰:他的傾訴欲在美子麵前的時候總會變得強烈一些。好奇怪。
宇智波斑走回營地,負責守夜的忍者躲在各處。他看見美子正縮在被子裡,整個人側躺著,隻露出半個腦袋,湊近了就能聽到清淺規律的呼吸聲。
他輕手輕腳地在旁邊坐下,撿起她散在一旁的頭發慢慢地端詳:很柔軟的發質,發絲又細又卷,和宇智波完全不一樣——也是,她壓根就沒有宇智波的血脈。
但她的確是他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