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看起來可不是「有一點」的程度哦。”
我不滿地說。
甚至都不需要特地湊近仔細查看,就能發現他那發紅的眼眶還有眼白裡隱隱約約的血絲。我推測這樣的情況應該不隻是因為寫輪眼,大概率昨晚也沒怎麼睡覺,並且還陷入了自我的各種激烈情緒——
做出了痛苦的選擇呢。
“真拿你沒辦法。”原先是想要扯出一個如同往常一樣的職業微笑,但我發現自己笑不出來,“讓我幫你看一下眼睛吧?”
“……反正很快就會好了。”話雖如此,宇智波斑還是聽話地湊前了一些。
我從藥箱裡找出那支特製的眼藥水,聊勝於無地提醒他:“待會藥水滴進眼睛之後,不要急著睜開眼睛。”
在黑漆漆的視野裡,宇智波斑能夠感覺到在一股暖流的衝擊下那種酸澀感在以緩慢的速度消退,一雙手按在他眼睛周圍,輕柔地刺激那些穴道。
眼睛對於宇智波來說是個能算作致命部位的地方,能夠這樣無阻礙的接觸,主要得益於——先前有過的必要接觸太多了而已。
這個過程裡,宇智波斑沒來由的想起:如果不是非常時刻,美子一定會嚴格遵照她自己規定好的“科學的健康作息時間”。
她就格外在意那些“沒必要”的東西。
拿最近的例子來說,對於開眼時的不適感大家其實都覺得無所謂,美子卻十分在意——甚至還下功夫研究了。
對這一係列的疑問與不解,她有一個統一的回答:「保證良好的狀態,才能以最高的效率完成工作。」
於是,宇智波斑閉著眼睛默默發問:“這樣也是為了「效率」嗎?”
“欸。”我花了一點時間才從他的話裡反應過來。
顯然,宇智波斑也是覺得“忍忍就好”的大多數人之一。
“實則有兩種含義。”
我耐心地向他解釋:“第一,寫輪眼帶來的不適感大約會持續半天到一天不等,可是我隻需要這樣花費十來二十分鐘的時間就能把它解決掉,這樣一來你就能以更輕鬆的狀態去做彆的事。”
“至於第二——”
我收回手,宇智波斑也跟著睜開眼睛盯過來,等著我的下一句話。
“嗯……就不能是因為我關心你嗎?斑,你總是這樣,就不能囂張地把我的關心當做理所當然嗎?”
關愛孩子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曾經不論是藥師兜還是春野櫻,都在用不一樣的方式告訴我這樣的道理。
既然受過愛的恩惠,我有必要將其回饋給其他的孩子。
我對上他的目光:“我們都認識這麼多年了,知道你開眼後眼睛不舒服,我當然要來關心你。”
狡猾的回答。宇智波斑想。明明你不是我的親人、甚至於根本沒有宇智波的血脈,卻依然是於我而言很重要的人。
和千手柱間不一樣,宇智波斑能夠坦率地承認「是的,我與千手柱間是摯友」,但捫心自問,在自己心裡,美子真的是和千手柱間站在同樣的定位上麼?
宇智波斑當然不會天真地認為這就是傳說中的「愛情」,但還是無可避免地因為她的話語開始胡思亂想。
“嗯……看來這個辦法非常有用,你的眼睛看起來好多了。”確認過沒有意外狀況之後,我滿意地點點頭,把藥箱推到他身旁,“以後要是眼睛不舒服的話,可以用它們處理一下。”
“剛才的那些穴位,你都記住了吧?”
“當然。”宇智波斑摩挲著木製藥箱的紋路,自信滿滿地答。
“這樣的話,將來泉奈、還有其他的孩子們要是開眼的話,也會好受很多……”我拿出卷軸記錄下心得,下意識地說著。
一旦牽扯到宇智波泉奈,這個屬於宇智波斑內心最柔軟的一部分的存在——宇智波斑多少就能理解這一切的意義所在了。
忽的意識到什麼,我把目光從卷軸上分出來,觀察著宇智波斑的神情變化。
平日裡宇智波斑還挺嚴肅的。
板著一張臉,在他人麵前維持著少族長的威嚴和禮數。
這種柔和又恍然的樣子,還是比較少見的。
“斑……有點長大了的感覺呢。”
“你在說什麼啊,難道我以前很幼稚嗎?”宇智波斑惱怒地說,方才那個柔和的表情早就不見蹤影。
我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