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近的距離,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睛,如同冰棱一般的、剔透的紅色眼睛。因是傷重之軀,這副神容帶著濃濃的疲憊和虛弱,看了不免使人心生憐意。
太陽倚靠在天際儘頭,把日光照在海水的前端,視野也終於開始明亮起來。浪潮滾動,褪去的時候順便卷走幾片貝殼的殘骸。
美子攬著這個有著一頭白色短發的少年一直遊到岸邊。
濕熱的潮氣蓋著耳朵,來不及去處理濕漉漉的頭發和衣服,她最先看到的其實是白發少年被鮮血浸滿的腹部傷口,它在毫不留情地偷走少年的每一寸生機。
先前在水下為他渡氣的時候,她就已經順手對這傷口做了應急處理,防止其繼續惡化下去。
很快,她就發現這並不是單純的貫穿傷,因為已經有某種毒素在他身體裡蔓延開來。此時他還能保持意識,算得上體質強悍了——
“……多謝。”千手扉間艱難地說。
在此之前,千手扉間就已經單方麵地識得她的身份,這是宇智波家的忍者。他不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遇到險境時將自己救出來的人會是一個宇智波。
當然,他並沒有就因此放鬆警惕——
對方一旦得知自己是千手一族的人,這份好意到底會變成什麼,千手扉間有過很多種設想。
更何況,她又是因為什麼才正好出現在這種時候和地點?隻是巧合還是早有預謀?要知道,羽衣是宇智波的盟友。
所以千手扉間始終強迫自己保持絕對的清醒。
女孩子濕噠噠的頭發在不停地落下小小的水珠,時不時會滴在他的臉上、脖子上。一場極微弱的小雨,牽係著被剪碎的綺思。
似乎是對這點感到抱歉,她露出一個帶著歉意與撫慰的微笑,語氣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但是需要抓緊時間處理你的傷口,請你稍微忍耐一下吧。”
話語間,千手扉間感受到自己的體溫在逐漸回暖,他是真的不在意這種小插曲:
“這不算什麼。”
在這麼糟糕的情況下,能夠得救就已經很好了。
“雖然現在已經止血了……但是你還中了毒,我也想辦法阻止它繼續蔓延了。”她依然在輸送著醫療查克拉,“以我現在的狀態無法進行高精度的醫療忍術,你有其他的同伴嗎?”
她篤定眼前的白發少年就是忍者無疑,如果沒有受過特殊訓練,是無法在水下閉氣那麼久;假如沒有忍者強悍的體質支撐,絕對無法在那種嚴峻的情況存活。
沒有解藥的情況下對付中毒最好的辦法就是用細患抽出之術,但它往往需要施術者的精神高度集中,一旦失誤說不定就會造成嚴重的二次傷害。
而實際上,此時的美子已經有了疲態。
下潛深海並不是簡單的事情,加上現在又要治療一個重傷的人。
這副身軀畢竟才十來歲,即便掌握了百豪之術,體質卻依然普通(在忍者群體中),本質上還有些孱弱。也許日後她能夠鍛煉出一副強健的身體,但這並不是現在就能擁有的。
千手扉間告訴她:“他們會來找我。”
“你如果累了,就停下吧。不用再繼續消耗查克拉了,你是忍者,那麼就應該儘可能時刻保證自己的狀態,確保自己能夠行動起來,而我也沒有這麼脆弱。”
傷勢早就得到了很好的控製,千手扉間不想再欠下更多人情。
美子細細思考了這話的可行性。
“你要對你自己的話語負責哦。”
被海水浸濕的黑色長發瀑在她的肩頭。也許是因被水濯洗過,這雙眼睛就連在審視的時候都像是柔和的端詳。
收回查克拉後,她從卷軸裡取出繃帶。
在包紮的間隙中,她直截了當地問:“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我叫扉間。”千手扉間回答道。
遵循了忍者一貫的守則,再加之心中的防備,他並沒有打算告知姓氏,即使也許不久後等族人找到他,這一切都會暴露。
但那時已經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