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我們說火之國如今的大名已經失去了能夠號令家臣的威望,“下克上”的風氣盛行,豪族們雖然仍然在名義上聽從大名指揮,但在軍事以及內政方麵卻有著驚人的自主性。
既然已經有了忍族的存在,他們當然不會拒絕使用這種強大又趁手的工具來替自己清掃障礙,哪怕這要價高昂——畢竟忍者是拿命在賺錢。
雖說忍者乾的多是些殺人越貨的活,地位比之貴族、大名的確是低賤得多,但也僅此而已。很少有人膽敢主動去惹忍者不快,更何況是從血海中廝殺出令人聞風喪膽的名號的宇智波。
因此比起勢力一般的忍族,宇智波還能得到一些禮遇。
侍從恭敬地領著宇智波辛生(負責交涉的忍者)進了屋內去見雇主,一眾人便依言在院門口等待。
拉開門的一瞬間,遠遠一瞥,就能望見室內精致的裝潢。
目光所及全是被風吹落的純白花蕾,宇智波斑隨手抓住一片雪花,攤開手的時候發現它早就變成了一潭極淺的水池。
我呼出一口氣,霧化在雪裡,沒忍住湊近去看,說:“想不到你也有這樣的閒趣。”
宇智波斑隻是笑著哼了一聲:“我還以為會這樣做的人先是你。”
定定地凝視這黑發黑眼的少年,黑色的族服後繡著宇智波的家紋,因此他的背挺得很直,整個人都是自信又瀟灑的模樣,嘴角勾起的微笑的弧度不禁使人聯想到……月亮。
真奇怪,為什麼會想到月亮?通常人們都為風花雪月的美而著迷,如今看到雪,就容易想到月,也許是因為月的意境的確叫人魂牽夢縈——
是了,宇智波斑這樣笑起來的時候是好看的。
“還不是任務來得匆忙,都來不及去感受雪的浪漫。”我捂了捂自己被凍得有些發涼的臉頰,“我還想稍微再多睡一會呢。”
忍者之所以是忍者,皆因這一“忍”字。是為“忍常人所不能忍”——譬如在冬天早起。
“?”宇智波斑皺起眉,“你很冷嗎?”
說著他就走近了些,伸出手覆住我的臉。宇智波斑的手很暖和,但因常年的訓練與戰鬥而布滿薄繭,被觸碰時有點發癢。
“有點涼。”他不滿地說。
“誒,還好啦,但是我猜斑的臉也一定是冷的。”我為這動作感到有些訝然。
仿佛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我也伸出雙手去撫上宇智波斑的臉頰,果然是冰涼的觸感。
他卻彎起眼角,笑意彌散開來。愉悅在這雙漆黑的眼睛裡閃動,有時候宇智波斑的快樂來得就是這麼突然。
記不清楚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宇智波斑的觸碰變得主動、自然了許多,以至於一旁同行的幾個族人都已經熟視無睹了。
這時宇智波泉奈越過院牆,他的腳印輕盈,踩在雪裡卻沒有留下一丁點痕跡。走過來時發帶就跟著他的腳步一晃一晃,瞧著可愛。
他手裡撚著一朵紅豔的山茶花,花瓣一層疊一層,快有宇智波泉奈手掌的一半大。
“剛才我遇到一位很年輕的姐姐,但,看打扮也許是哪位夫人。”宇智波泉奈開口說明道:“似乎是看到了宇智波的家紋,不知為何……她折了這朵山茶花送給我。”
“我突然覺得美子姐姐的發間也應該留有它的一席之地。”
宇智波泉奈與宇智波斑對視一眼,他們在這極短暫的眼神交流中似乎達成了什麼共識,接著泉奈便示意我低下頭。
這是什麼兄弟之間的默契啊?
我依言低下頭。
宇智波泉奈把花枝仔細處理過,努力使它可以完整地綻放在烏黑的發上。他的力氣很輕,幾乎算得上是小心翼翼,連指尖細微的顫動都如此明晰。愛也是這樣嗎?
“很襯你,姐姐。”宇智波泉奈輕快地說。
“既然泉奈這樣認為……”我摸著花瓣的紋路,溫和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