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接第20章的番外,後續(1 / 2)

交友藝術 委心 5303 字 10個月前

路過一處不甚起眼的寺廟,牌匾上的字跡已經在時間的消磨下變得有些模糊,但它仍然安靜地矗立此處,是一種常伴的眷念。

掃地的小沙彌見有人站在門口,便上前問:“施主,你是否要……”

“誒,我……”我下意識地摸了摸掛在腰側的小包。

沒有能拿得出手的香火錢。即使有,也不是這個時代可以使用的錢幣,因此,這些日子的花費其實是全由斑來承擔。

“你想進去?”

斑突然出現在我身旁。

這句話聽起來大有一種“隻要你想我就把這地方殺穿”的意味。

他完全沒有要遮掩自己忍者身份的意思,瞬身術且不說,形製奇怪的巨大的武器就這麼背在身後,想忽視都難,加之那一臉陰沉的臉色,直接把這年輕的小沙彌嚇得不輕。

在戰爭中磨礪過千萬遍的人,氣質是完全不一樣的。隻要有意,就能夠輕鬆地把普通人壓得難以喘息。

“是的。”我拉住他的衣袖,“至少,在這裡留下一行祝福吧?”

斑盯著我看了好一會,然後抓住了我的手腕,放了一袋錢在我掌心。

他閉了閉眼,說:“是我的疏忽。”

“誒誒,你分明已經很細心……”我準備反駁他。

斑輕輕地勾起唇角,顯然沒有打算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爭論,拋下兩個字就終止了我試圖繼續舉例論證的意圖:

“走了。”

按照慣常的禮節,進入寺廟前是應該要先合掌鞠躬以表敬意,但他就直接大搖大擺地跨過門檻進去了——這倒是很符合他一貫的做派。

我向那位小沙彌投去一個含著歉意的微笑,急忙合掌鞠躬後就追上了斑的腳步。

寺廟裡幾乎沒有人,平靜非常。堂前栽著一棵參天的大樹,樹枝垂落下來時偶爾會飛落幾片飄零的葉。

“我總覺得你應該是之前就認識我。”我回想了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對我的習慣似乎非常了解,“可我卻忘掉你了。”

不知道“忘掉”這個形容是否恰當,但是通常失憶的人是不會發覺到自己失憶了。

然而無論怎麼想,這橫跨過百年的交集都是難以想象的。

“忘掉也無妨。”斑拿來一塊木牌,示意我可以在上麵寫下心願,“隻要還活著,就有重新拾回的機會。”

我伸手接過木牌,思考著:

“我停留不了太久,而你是我在這裡遇到的第一個人。”

這是前提。

既然我不能暴露更多與自己有關的事情,那麼斑在此就可以得到獨一份的祝福。

“就讓我在這裡為你寫下祈願吧。”

是以,一行黑色小字編寫在小巧的木牌上,探進幽遠的心宿。

斑按住我的腦袋,說:“你的願望呢?”

“我的願望是希望我身邊的人都可以好好的哦。”

「包括你。」

……

一模一樣的願望。

但也唯獨這個願望他無法幫她達成。

宇智波斑特地趁她沒注意的時候把寫好心願的木牌解下來,再把它放進自己的口袋裡。

滿月至下弦月的周期大致是十五天,短暫的十五天,可以留下什麼呢?

無非是一段羈絆的續寫,被時間灼燒後就隻剩下有如遺恨的灰燼。

但即便如此——

「至少,在這裡留下一行祝福吧?」

宇智波斑依然想要再抓住點什麼。

他們暫且以兄妹的名義借住在此處。

儘管對這年齡差似乎有點過於大的兄妹感到疑惑,但主人家收到數目可觀的報酬後便不再多言,儘心地收拾出一間算得上舒適的房間。

門前掛著一串簡陋的風鈴在叮鈴作響,聽著悠長的風聲就像回到了家。

家……是容易安枕的地方。

對於宇智波斑來說,記憶並不像紙張一樣用火就能燒乾淨,它們藕斷絲連,每一根線都扣緊他的思緒。

說實話,他沒有想過自己還能再見到她,還能像現在這樣久久地凝望她。

「不必太難過,請相信總有一日我們會以彆的方式再相見。」

但如今看來,這並非隻是安慰——

就像現在,十四歲的美子的手還是會輕輕地牽住他的袖子,就像少年時一樣。

一句“其實你可以握緊我的手”悶在心底,默念很多遍都沒能說出口。明明他們曾經十指相扣,小拇指緊緊相牽,眼睛描摹著對方的掌紋,試圖找到這紋路的模糊的源頭。

蠟燭躲在燈罩裡燃燒,他看向坐在桌前書寫文字的少女,她的坐姿端正標準,脊背挺直。略顯嬰兒肥的臉頰是因愛吃甜食。這份成熟與不成熟交錯在一起,使她笑起來的時候分外可愛。

宇智波斑打開窗,月是睡在雲中的彎鉤。

雖說宇智波斑活到現在已經三十歲有餘,大風大浪經曆過不少,也麵對過數次生離死彆,但依然不擅長應付複雜的人情世故。

原先有泉奈和美子替他周旋,這就如同泡在溫水裡,現在不得不爬出來,經風一吹,這暖意就變成了刺骨的寒冷。

等到隻剩下孤身一人的時候,他才驚覺原來自己才是最依賴他們的那一個。

他已經沒有再可以失去的東西了,因而可以孤注一擲地去追尋正確的道路,哪怕是被寂寞迷茫的雨澆濕也無妨。

美子安靜地睡在他的旁邊,臉頰飄著清淺的紅暈,長長的黑色卷發鋪在枕頭上。宇智波斑知道她的睡相一直都乖巧端莊,他伸手替少女掖好被角,深夜已至,他卻全無睡意。

起初她對兩人同睡一席這件事還有些不適,但也僅此而已。忍者執行任務時並沒有太多講究,條件有限的情況下哪裡還能挑選同吃同睡的人?

而此前趕路、美子麵臨體力極限時,也是由宇智波斑充當代步工具。男人的肩膀是寬闊的,靠近胸膛時聽見的心跳也沉穩有力。

所以美子適應的速度簡直飛快——包括適應了宇智波斑的存在。否則,在方才宇智波斑替她掖被角的時候,她就應該驚醒了。

而美子並不清楚的事實就是,宇智波斑其實比她更樂在其中。

就像現在,宇智波斑垂著眼睛,他正在思考一件很單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