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那是九……(2 / 2)

柴房 天亦老 3820 字 10個月前

她拚命尖叫想逃出去,那男人的手像鐵鉗一樣死死地鉗製住她,她咬了那男的生生將肉咬了下來,那男人扇了她一耳光,她噴出一口血沫暈了過去模糊中聽見那男人罵了她轉身出去處理。

再度醒來她在一個小黑屋裡腳上是鎖鏈她旁邊是柴火。

那男人後來得逞了嗎?得逞了,而且她當時才知道那男人是個瘸子。

木析穿的衣服是臟的,她經常挨打,那男人喝酒打她,吃飯咬到舌頭跑來打她,睡覺睡不著跑來打她,她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肉,她想死了。

哦對了,那男人的名字她不知道,隻隔著門縫聽見一個人叫他“柱子”。

她撞牆被拉住帶去診所,而診所裡的男醫生會趁機占她便宜,她就偷菜刀還沒拿起來就被發現拉回去再打一頓然後給她擦了雞蛋清因為明天她得乾活。

她想逃走,但是所有人都在盯著她,她逃走幾次卻逃不開因為最近的鎮子很遠很遠,她逃不掉,後來她隻能在院子裡乾活,乾不好還得挨打。

木析兩個月村子裡不同的女人都來過借著“開導”的名義來的,女人們都是大學生,她們在木析的手心寫著字“跑”,她們會在談話中不經意間透露自己逃跑的經驗,所以木析逃跑了很多次幾乎比所有人撐的時間都長,雖然還是胳膊擰不過大腿。

女人們有時也會偷偷給被關禁閉的她從房後鐵窗扔一個窩窩頭或者賽一碗稀飯,那是她們自己的口糧分出來的。

每天晚上柱子都來找她,她的反抗無濟於事,後來她懷孕了……

柱子高興極了,他本想讓木析走出柴房,因為他覺得女老師生下的孩子肯定聰明而且孩子就可以困住她了,可是木析看著肚子眼神晦暗不明,柱子覺得她想殺了那個孩子,柱子問:“你高興嗎?”

木析露出笑容,柱子心中騰起一股惱怒,他衝上去掐著她的脖子抵在牆上,木析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瓷片紮在柱子的肩上,柱子撒開手捂著傷口扇了她一耳光,木析拚儘全力將瓷片紮進柱子下麵柱子倒在地上還未發出嚎叫木析就用更加淒厲的聲音大喊村裡的男人們以為柱子正在爽沒有人出來看看,木析很聰明。柱子看著□□越來越多的血疼暈了過去木析晃晃悠悠的走向他瓷片並不鋒利,一個瓷碗打碎的瓷片能有多鋒利呢?

木析看著柱子倒在地上,他的呼吸很微弱但他還活著,木析將瓷片一下又一下的捅著他,柱子再也沒了呼吸,他肮臟的靈魂和脆弱的生命隨著鮮血流逝墮入深淵,逝於這片罪惡又荒蕪的土地。

木析喘著粗氣倒在地上,眼淚從那雙空洞的眼睛裡流出來進入發絲,她渾身沒有一塊好的皮肉,曾經烏黑順滑的長發早就開始打結變得毛糙雜亂,原本靚麗的容貌因為幾個月的蹉跎和懷孕變得灰頭土臉,她哭的厲害,她不怕殺人坐牢,她怕麵對陳馳,這樣的自己真的還值得被愛嗎?

她掏了掏草席子,摸出另一塊瓷片,狠狠地紮進心口,倒在地上她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她看向柴房的小窗子,眸中的光彩消失沒了氣息。

與此同時山外,城市裡的陳馳因為木析的失聯向上級彙報,上級格外重視隨著三名教師皆“意外”失蹤,他們已經在山內投入幾名臥底,臥底已經傳回消息掌握確切證據,於是警方調離大量警力在山外。陳馳也是被調動的警員。

他們裡應外合夜晚突擊村莊,抓住了所有人,陳馳在村莊裡發瘋的尋找木析,在村莊最後一戶人家裡發現了柴房裡的木析。

她正倒在血泊裡看著鐵窗,她被困住了,困於幽暗漆黑的柴房,困於黑山荒林,在麻木陰暗的村莊裡,離不開逃不脫,於是她選擇魚死網破。

陳馳抱著木析的屍體離開,他沒有自欺欺人,他知道自己心愛的人已經死了,他沒有流淚,如果你要問他在想什麼,他肯定會說他在等她用紙巾給正在抱著她的自己擦汗。

回到城市木析被火化,她住在了一個小小的盒子裡,陳馳為她辦了一場規模很小的追悼會,隻有親人。

木父木母白發人送黑發人,幾乎哭的暈厥,為什麼不阻止她呢?如果阻止了就不會是這樣了。

陳馳買了很大一束向日葵,他的眼角滑出一顆淚水,他在顫抖,追悼會讓他更加清晰的認識到自己真的失去了木析。

追悼會後陳馳依然當著警察,他沒有結婚隻是時常到墓地去,所有人都知道被困住的還有陳馳。

他被困在了那天,困於那山中村莊,困於和木析的回憶,更困於柴房中木析看向鐵窗的目光,不能忘,忘不了……

後來的後來木父木母已經去世很多年了,陳馳也早就退休了,他的兩鬢如霜曾經英氣勃勃的臉上生出了皺紋,他孤家寡人未婚膝下沒有子女隻有當警察時帶出來的徒弟來看他。

在他七十三歲那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他離開家鎖好門口袋裡是一把匕首,他在風雪中穿行到達了木析的墓前。

他抬手撫摸著墓碑上女孩的照片溫柔的說:“五十多年了,你還是一點兒沒變,還是那麼年輕漂亮。”

“不像我,我都老了,我當了這麼多年警察,從警員乾到局長抓了很多壞種也不知道這能不能換你下輩子和我在一起”

說罷陳馳搖了搖頭喃喃道:“不在一起也沒關係,你能平安幸福一輩子也好,有沒有我也無所謂的”

“其實這麼多年來我從來沒有想過你,但是我現在很想你,我想見你,你彆嫌棄我太老了。”

其實他也說不清楚自己有沒有想過木析,這麼多年他埋頭苦乾,退休了也不肯讓自己空閒,說是不想不如說是不敢想吧。

人就是這樣,一旦開始想念就無心做其他事然後就會任由思念洶湧下去直至生命的儘頭。

陳馳倒在墓碑旁邊,鮮血流了滿地,匕首紮在瓷片曾經紮她的位置。

大雪紛飛,他終於可以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