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降溫,牽狗回家的路上兩人手都冰冰涼,胳膊挨蹭著,十指緊扣握在了一起。
金毛吃飽了,擺著尾巴繞兩人打圈,即將入冬,氣溫很低,在燈下說話都有了白氣,殷銘緊了緊相握的涼手,問他:“冷不冷?”
“還可以。”
天完全黑了,周圍有些商店,還有路燈,殷銘偏頭,借著這些光看他的側臉,飯桌上許晏成緊張得有些過頭,一緊張話就多起來,就差握著殷銘的手當他爸媽的麵深情告個白了。
殷銘忽然笑了一聲,許晏成莫名其妙看向他,問:“你笑什麼?”
“太可愛了。”
“什麼?”許晏成有些疑惑,其實他聽清了,又好像沒聽清,殷銘沒這麼形容過他。
於是殷銘湊過去,帶著笑,朝他臉上親了一口,又說了一遍,“許晏成,你太可愛了。”
許晏成沉默著,沒反應,甚至沒看他,視線落到底下毛絨絨的狗頭上。
殷銘也不說話了,兩人牽著手向前走,手沒那麼冰了,握得久,兩隻手互相暖得熱了起來,挨蹭的胳膊也變熱了,其實下午還算暖和,兩人穿得都少,剛吃完飯出來就冷得不行,殷銘覺得現在好多了,不知道是不是氣溫又高了。
後來他發現確實高了,隻不過是他男朋友的溫度。這種天出來散步的不多,小路上沒什麼人,走到燈下的時候殷銘往旁邊看了一眼,也幸好他看了這一眼。
紅透了,從耳根開始,逐漸攀上臉頰,許晏成的視線還落在狗頭上,殷銘突然停了步。
許晏成還不看他,也不跟他說話,殷銘就借著路燈的光,仗著許晏成不敢移眼,肆無忌憚地打量他。
然後就上了手,手剛暖沒多久,跟幾乎要滴血的耳垂的溫度還是差得多,許晏成感覺到涼,殷銘觸碰到的是燙,指腹輕輕捏上了耳垂,揉著,手掌蹭了蹭他的臉頰。
許晏成呼吸有點亂,想偏頭,被捧著腦袋轉過來,撞進了殷銘認真看著他的眼。
殷銘的兩個手心都開始燙了,他略微傾身,兩人的額頭相抵,呼出的熱氣就打在對方臉上,許晏成又不看他了,殷銘笑了笑,揉著他的耳朵說:“虧我還覺得你葷素不忌,玩什麼都不臉紅,誇你一句能羞成這樣,許晏成,你想什麼呢?”
許晏成能感覺到微涼的指環蹭在臉邊,他有點惱怒,平時路燈都昏黃,今天卻格外亮,亮得他不得不向殷銘解釋。
但要解釋什麼?
他怦然的心,麵對殷銘家人時的慌亂,其實他表現很差,雖然他記住了茄子黃瓜西紅柿的挑法,也正經表示了不吃韭菜,但為了不挑食也可以吃。出來的時候殷銘晚了兩秒牽他的手,他就又覺得自己表現差,他不知道怎麼帶殷銘回家,因為他爸媽會表現得更差。
他也不用帶殷銘回家,成年之後他對家的情感寄托和兩者間的利益往來正在逐年減退,羽翼豐滿的繼承人不在“掌控”之下,所以就算他是同性戀,也隻需要挨一頓無傷大雅的鞭子,他們也隻能給他一頓鞭子。如果他和其他人結婚,他的孩子也會這樣長大,像爺爺對父親,像父親對他,他的書桌旁會常年放著一根不止能打手心的長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