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遭遭事,越想越來氣。
“那你直接說鞋帶散了會死啊。”
“那我放手了。”
“唉,等等等等,等我站好。”
由於剛才陸常年攬的是林簡肚子,導致她快憋不住了。她站起身推開了陸常年,膀胱漲得俯不下身,也來不及係鞋帶了,就用腳隨彆把鞋扒拉下來,不顧形象地奔向廁所。
陸常年被推得愣了一下,隨後等瞧見林簡捂著肚子光著一隻腳衝向洗手間的時候,有些繃不住臉笑了出來。
她知道她這個樣子肯定很丟人,不然她怎麼會聽到那天殺的陸常年幸災樂禍的笑聲呢。
輕鬆如廁的那一刻,一個字,爽。
噓,不能被彆人給知道,這段劃掉。
林簡洗完手走出來的時候,陸常年等在外麵用手捏著鞋帶提著鞋子。他今日穿了件白色的襯衫,眼鏡上沾了點水,是林簡洗完手甩手的時候不小心沾上去的,水珠在暖色的光裡發亮。
能現在就解決了陸常年嗎,殺人滅口的那種,於是在腦子中回憶起曾想過的《殺掉陸常年的100種方法》
“你的鞋子,我怕保潔阿姨把它掃去。”
林簡招招手。“給我吧。”
白色的襪子有些濕了,穿上鞋的時候,由於天熱悶得難受。
林簡仰頭瞧著陸常年,指著他,威脅道,“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若敢泄露出去一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我沒這癖好。”他走向男廁,又轉頭道,“還有,這已經不是你知我知了,外麵有監控。”看著傻傻愣在那的林簡於是又揚起了嘴角。
陸常年本來就是酒喝多了來上廁所的,他碰巧遇見她,然後想逗一逗她。
林簡處在洗手間門口,糾結著要不要等陸常年,於是糾結著糾結著就等來了趙青青。
“林簡,在這杵著等人啊。”趙青青上來熱情地跟她打了招呼。
林簡對她點頭一笑,她這算等人嗎?還有難倒說她那麼個黃花大閨女和陸常年這狗男人一起來結對上廁所?
再者,若是沒記錯的吧,趙青青可是喜歡陸常年的,之前還一直把她林簡當假想情敵來著。
腦殼無措。
哦,黃河的水,洗不清她的身軀。
沒等她思緒完,陸常年就這麼走了出來,自帶BGM地走了出來。
陸常年的手機鈴聲響了,一段簡潔的鋼琴樂。
他接上電話,眼鏡上的水漬已被擦拭了乾淨。“喂,知道了,馬上就來。”隻一句就掛了電話,他低頭看向林簡,“我們得走了。”
她頷首道了聲哦,隨後邁開腿向陸常年走了幾步,與他更親近了些。林簡看向趙青青神色不清的臉,擺手道,“那我就先走了,再見。”
洗不清就不洗了,臟就臟到底。
趙青青緩過神來在暖色的燈光裡微微一笑。
“林簡,你要朝前看啊。”
林簡皺眉不解,她驚訝地轉過頭。
而陸常年揚起嘴角,他抬起手機,上麵收到一條消息。
——聽你講了你跟林簡的故事後,我徹底死心了,你放心,我會替你保密的。
不見窗外月,隻觸長廊光。
今夜的星空一定迷人,今夜的心也甚是無措。
“高考完了吧,想好填什麼大學了嗎?”他麵視著前方的路,在安靜裡漫不經心。
“南華大學,和你一個學校。”林簡仰了頭認真回答著問題,那雙眸子在他的餘光裡灑上了星星點點。
她挽了額前礙眼的發絲,陸常年沉默不語,在沉默裡終是到了他的包廂,於是道了彆,他伸手去開門,卻又轉身叫住了欲走的林簡。
她頓住了腳步,隻聽他緩緩道。
“林簡,歡迎你來南華。”
“嗯。”
六月末,查了成績,還不錯,南華有望。
七月初,晴雨交轉,林簡找了份酒店服務員的暑假工,是些端盤,招待,打掃之類的活。起初俞文是反對的,總覺得像是家裡虧待了她去,迫使她去打工似的。再說家裡也不缺錢,用不著她現在去賺錢。
江明覺得這是好事,現在的孩子就應該要曆練曆練,但酒店服務員就是累了點,有時遇到不好的客人還委屈,又想想林簡已經十八歲成年了,有自己的主見與決定,也就由她去了。
而林簡是為何呢,曆練是一半,另一半是因為那家酒店是沈家產下的一個連鎖酒店。
入職第一天的時候,酒店的大堂經理派了老練的服務員帶著她們去領職業裝,路上跟她們講了些基本禮儀和注意事項。
“我叫許晴,大家都叫我晴姐,以後你們也可以這樣叫我。”
林簡跟在她後麵點了點頭。
細細聽著的還有一個小姑娘,和林簡差不多年紀,隻是這瘦小的身軀跟林簡三年前大病時一個模樣,枯黃的竹竿,身上的白襯衫不知洗了多少遍,肉眼可見它已經發黃。
“最後一點,你們要記住顧客就是上帝,必須畢恭畢敬。”晴姐一手一套職業裝遞給林簡和那個姑娘,嚴肅過後眉毛又柔和了些,“但放心,若真是顧客故意找茬,酒店自會處理。”
員工更衣室內,隻剩下林簡和那個姑娘。
“你好,我叫林簡,你叫什麼名字。”林簡溫柔地跟那個姑娘打著招呼,初來乍到總要有個認識的人。
“你,你好,我叫何依。”那個姑娘有些膽怯,聲音卻富有南方的韻味,似糯米般軟糯。
等了林簡和何依換好套裝出來,晴姐安排了她們先跟著前輩看看怎麼做再打打下手。
沈家產下的這家連鎖酒店裝修格局都很精致,很大。畢竟是在沈嵐腳下的安城,但她不怎麼會來考察,林簡見她的幾率很低,就算見著了又能怎樣,不過是咬牙恨一場罷了。
但世家名媛弟子,往來商客生意在這裡數不勝數,萬一呢,萬一真的碰巧有點有用的呢。
但願如此吧,望不是白費一場力氣。
日子漸漸過去,服務員這個工作也漸漸適應起來。
七月末,收到了來自南華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閒時會跟何依聊聊天,何依家裡的條件不好。父親是個賭徒,母親早在她八歲的時候就改嫁了,撫養她長大的是一個腿腳不便的奶奶,高考過後為了躲避賭債搬到了這裡。雖然命運不公,但何依爭氣,是她們那個學校唯一一個考上南華的人。
“挺巧,我們考的是同一所大學。”林簡打開盒飯,塑料蓋上凝著一層水霧,飯菜還是熱乎的。她呼了一口氣,勞累了一番可算是吃上一口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