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動於衷,醫者也不是神,手下流逝的生命如沙,握不住,隨風而去。
陸常年的無動於衷是他隻能駐足在這,隔岸觀火心急如焚。
還有多久的時光才能重塑,還有多久才能彌補不幸。
林簡掩目,抬頭向天。
今日的炎日甚是寒人,寒得心都被燒成了灰。
無事後,跟陸常年道了彆,在俞楠的數落與攙扶下打了車回去。
林簡的腳並無大礙,敷了一晚上的冰,也漸漸消腫,腳後跟貼了創口貼,緩解了疼痛第二天也能正常走路。
晴姐也沒說什麼,還是繼續上班,工作日複一日,月亮圓了又彎,彎了又圓,日子就這樣漸漸過著,無趣無味。
何依今日倒黴碰上了個醉了酒的暴發戶,這是林簡去送菜的時候看到的,同行的還有一個剛來的服務員。
那暴發戶是個大腹便便的光頭,滿臉的橫肉似是能擠出油來。那人定了個上好的包廂,和兩旁的兄弟喝上了頭,耍起酒瘋摔了杯子又是盤子的。
林簡剛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到何依的尖叫和瓷器玻璃落地破碎的聲音。
林簡與那服務員相看兩眼,急忙打開了門,隻見何依扯開那暴發戶捂嘴嗚嗚咽咽著跑過來。
林簡安撫著她的背,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何依聞言又掉了幾顆眼淚,喏喏回答了林簡,“那個,那個光頭他,他摸我腰。”
與此同時,又傳來盤子墜地的聲音。
那暴發戶兩旁的兄弟似是清醒了些,上前攔著規勸他。暴發戶甩開他兄弟,抽了支上好的煙,吐出的煙霧印在他通紅的臉上,“沒事,爺有的是錢。”
“欺人太甚,有錢就可以這樣嗎。”
林簡拽住那新來服務員的手臂,瞥目望向滿地狼藉,低聲道,“隨他們摔。”隨後握緊了何依的手,“走吧,找經理去。”
反正摔的也都是他們賠,反正挑事的也是他們。
隻是剛跨出門,手臂就被一隻熱得發燙的手掌握住。
林簡回頭,是那張眯著眼帶著猥瑣氣息的臉,暴發戶上下打量著她,嘖了一聲,“這小姑娘長得水靈,不像剛才那個瘦竹竿,乾巴巴的。”
林簡扯了扯手依舊紋絲不動,隨後她轉頭對何依使了個“走”的眼神,示意她趕緊去找經理。
最後她回過頭來,瞧著那肥厚油膩到惡心的手,掛出一個禮貌的笑容,“先生,請問有什麼吩咐。”
“吩咐麼。”他肥大的軀體立在林簡身前,弓腰伸手想去摸林簡白嫩的臉蛋,她偏頭一躲,暴發戶摸了個空,隨後往下把手搭在林簡左肩。
他不惱,反而勾起了興趣□□著,“小妹妹,我今日定了房間,你晚上來幫我服務好不好。”
隻覺得臉上的笑容僵硬,肩上的手似塊浸了油的爛肉,空氣裡酒味熏人。林簡掐著手,手心也出了汗,皮笑肉不笑回應了那暴發戶,“先生,我晚上不上班,沒法為您服務。”
他笑得更是猥瑣,不見眼珠,隻剩下一條縫。“現在也行啊,陪睡麼,我不信你不懂。”
特麼有病吧。
林簡收了笑容,但還是勉勉強強用著禮貌的語氣,“先生,我們這是酒店,不是妓院,恕我無法服務。”她伸出另一隻手試著掰開這雙肥大的油手,卻無動於衷。
暴發戶變本加厲地將搭在林簡肩上的手慢慢往下劃過布料。林簡厭惡著退後,手緊緊抓住了門框,防止被他拽進包廂裡。
她抬頭微微蹙了眉,兩眼凝視著他一字一句道,“先生,如果您繼續,我就喊人了。”
“小丫頭蹄子,彆不知好歹,我能給你的錢比當服務員多得多。”他剛板起的臉又斜起了橫肉,酒氣上了頭也不管不顧了。
“再說,我就繼續了又能怎的,你喊了又能怎樣,你經理還得對我低頭哈腰呢,你算什麼東西。”說著手上就用了勁,拽得林簡手臂生疼。
林簡本是托著時間,盼著何依他們趕緊帶著經理過來,如今他們遲遲不來,林簡有些心慌。
轉念一想那狗眼看人低的暴發戶不就是覺得她沒錢沒勢是個軟柿子好捏好欺負嗎,那她就直接托一托俞家的福好了,俞文公司這些年發展得也還是有點地位名氣的。
於是林簡挺直了背,學了學好友俞楠平日裡對待彆人冷冷不失雍容一笑。
暴發戶瞧她這樣有些一愣,手勁也小了些,林簡清了清嗓子,張了口。
“陳老板今日可真雅興,百忙之中來這喝酒,不知和我這位朋友聊的怎樣。”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一個磁性且有些耳熟的聲音給截胡。
“裴總。”那暴發戶的□□頓時無蹤,趕緊鬆開拽著林簡的手,換之的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原來她是裴總的朋友啊,是我酒喝多了,小姐我要是有什麼唐突的地方,諒解諒解。”
裴總?何方神聖?她有這號朋友嗎?
林簡轉頭尋去,那是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逆光而來,帶著他的紳士儒雅。
林簡記得他,數月前西郊墓園裡扶她一把的那個男人。
“好久不見。”他走近,對上林簡的眉眼,微笑著跟她打招呼。
“嗯,好久不見。”林簡點頭緩緩舉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