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也是好的。
驚聲中,陸常年抱起她,林簡是小的,此刻就像是小小的她入了爸爸大大的懷。多麼溫暖,但爸爸最近好像換了味道,不過也是好聞的。
人群包圍湧動吸食了空氣,對林簡不好。
“都讓一下。”陸常年不耐煩道
一聲令下,同學乖乖讓了道,陸常年就這樣抱著小小的她,穿過人流,穿過竊語,穿過一切是是非非。
耳畔是風,風吹過,卷起夏日。
陸常年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校醫室,經過一番檢測後,林簡並無大礙,隻是太累了外加中暑才會暈倒。
林簡睡到了天黑,一覺起來她特彆不喜歡,怎麼醒了就是黑夜了呢,果然美好都是短暫的。
她祈求的不多,無夢便好,醒來是白天便好。可老天連這一點都不肯施舍,果然老天是無情的。
“醒了。”
林簡轉頭,是陸常年,他背著包進來,又端了杯水遞到林簡眼前。
“喝點水吧,你一下午沒喝水了。”
林簡看著他,遲疑了一會,終是接過水杯,她嘴唇乾得要死,確實甚渴,水是溫熱的,剛剛好。
她咕嚕咕嚕喝了大半,喝著喝著便嗆著咳嗽起來。
陸常年歎了口氣端住水杯,以免水灑出來弄濕了她的衣服。等端穩了水杯他又輕拍著她的背,好聲好氣道,“不是讓你慢點喝麼,怎麼跟個小孩一樣不聽話。”
“咳,你送我來的?”林簡擦了嘴角的水珠,問向陸常年。
“是。”陸常年將水杯放好在桌上,點了點頭,隨後又遞了幾張紙巾過去。
林簡接過紙巾,擦了擦嘴和手背,又道,“你今天,一直都在這?”
“不是。”
林簡想,也對,誰會一直陪她在這。
陸常年今天下午本是有一次考試和一次見習的,兩個加起來本要很晚,但對以往而言也都是正常的,想要優秀,那便要努力,比彆人付出更多的時間。可這次不到五點半他便跟宋教授請了假,推掉了以往的計劃,以便在天黑前陪在她身邊。
因為啊,這個幼稚的小孩怕黑。
“校醫室的燈會一直開著,你不用害怕。”
林簡沉默不語,她承認,陸常年說的沒錯。
“餓麼?”陸常年問。
林簡點點頭,緊接著陸常年從包裡拿出一個麵包一顆糖。
等林簡吃完麵包,陸常年又把糖遞了過去,糖果乖乖地躺在陸常年的手心。林簡有些猶豫不決,她想了想陸常年一定又是在整她,他又把她當成小孩子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給我糖乾嘛。”林簡嘟囔著嘴,沒好氣道。
陸常年低頭看著她,這個角度的確是個孩子。“吃糖會分泌多巴胺,會讓心情好一點。”陸常年剝開糖紙。
“誰說我心……”糖果抵在唇邊,連著陸常年手指的溫度也灼燒著唇邊的每一寸皮膚。
“荔枝味的,聽說女生都挺喜歡這種口味。”陸常年俯身在她耳邊漫不經心道。“吃吧。”
林簡輕啄住糖果含在嘴裡,甜甜的荔枝味頓時化在舌尖。
“心情好點沒。”陸常年折疊好糖紙將其扔進垃圾桶。
林簡覺得陸常年要麼是細節控要麼是強迫症。她抬了頭,依舊還是那副樣子,她偏不合他意,要不是他那畜生爹,她會日日噩夢?
她會不敢睡覺?
她會夜夜失眠?
她會精神失常?
她會精神不濟暈倒在操場?
“陸常年,我……你……”陸常年俯下身,像上次那樣溫柔地抱住她,溫柔地輕撫著她的背。“為什麼心情不好啊。”他在她的耳畔輕聲細語,像風,像兒時稻田上柔柔的晚風。
林簡看著被簾子掩上的窗戶,下顎靠在陸常年的肩上,隱隱約約中又是那令人舒服的味道。“我做噩夢了,日日都是噩夢,我不敢睡覺了。”
“這樣啊,林簡,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陸常年溫柔得不像話,林簡懷疑他是不是又被什麼東西給附身了。哦不對,陸常年是又把她當小孩哄了。
“不好。”林簡想起身,卻被陸常年輕扣住腦袋,他安撫著她的背輕聲道。
“乖。”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山,山上有個小女孩。她笑起來的時候呢,眼睛像天上的星星,哭起來的時候眼睛也像天上的星星,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為什麼。”林簡靠在他的肩上心不在焉地問。
“因為啊,女孩的家人是天上的星星,星星映在小女孩的眼裡。小女孩的家人死於戰亂,女孩僥幸活了下來。老人說死去的人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天上的星星在看著我們,小女孩的親人也在看著她,親人看著她的喜怒哀樂也會高興傷悲。天上啊,是個極樂世界,但星星也有牽絆在人間,他們的牽絆是至親之人,是小女孩,小女孩開心點,他們的牽絆也就少點。”陸常年一本正經地忽悠完,他起了點身扶住林簡定定地看著她,“林簡,你願意和我去看星星麼。”
許久,林簡點頭。
“嗯。”
夜晚也有繁星,漫天的璀璨,萬裡的星河。
如果親人真的在天上,如果親人真的是星星,那麼奶奶一定會和爺爺相聚,媽媽正如星星般好看,爸爸,爸爸也一定是在誇媽媽好看。
林簡望著天,呼了口氣,她雙掌合一,抵在心口。
對不起,簡簡讓你們擔憂了,簡簡會好好活下去的。請保佑簡簡,簡簡會殺了陸嚴威,會毀了他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