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rry on……Azathoth plans……must……”
(“快點……阿撒托斯計劃……需要……”)
今天是被變態捉進他們口中“makes you feel at home”的Research base的第三千七百零八天又十一時五十九分零二秒,又來了一群白喪服*,他們還是隔著老遠俯瞰著我。
說來諷刺,外麵的世界人人偽裝,我居然隻有在研究所才能深刻地感受到人類這一物種有多麼的複雜多樣。
明明害怕到不敢靠近,卻又能滿臉理所應當地用不知道什麼語言嘰裡咕嚕地當麵談論我。
他們在恐懼,卻在看著我被迫嬰兒似的蜷縮在狹小的容器裡的憋屈模樣時沒能抑製住情緒笑出聲,仿佛在無聲地說“我們有過害怕你嗎?沒有!”
他們是小日子過的不錯的日本人嗎?不然怎麼能把這種仿佛是一比一複製粘貼的打腫臉充胖子的死愛麵子活受罪和睜眼說瞎話的不要臉拿捏的如此恰到好處。
一束紅光突然強硬地闖進來,順手提小雞似的把彼時尚且瘦弱的我嘩地一下拎起來,甚至用抖小狗的手法上下一頓抖,試圖借此抖掉我身上黏糊糊的營養液。
警報聲拉響,那人毫不含糊地拽著目光呆滯的我後退至牆上的洞旁,止住步伐。
我以為他要乾什麼,抬頭去看——
他的紅麵具被陽光切割成了陰陽兩麵,莫名顯得他很像幕後黑手,叫人搞不懂到底誰是反派。
隻聽見他笑了一聲,肆意又張揚地朝監控豎了個中指,摟著我縱身一躍而下,留下一連串的爆炸聲。
原來是這樣,他把那些東西炸了啊,但我沒有看見那一壯觀的景象,因為——
眼睛傳來溫熱的觸感,他捂住我的眼睛,像對待著一件可憐又易碎的藝術品:“彆聽,彆看,彆動。”
硝煙味,呼吸聲,他的衣角在空中獵獵作響……一切都在黑暗中被放大,反而讓人忍不住的多想。
“Fucking human experiments……May you fall out of here, break that thing, lose your fertility forever, and never have children again, bitches……”
他的話融入夕陽裡隨風而去,叫我幾乎聽不清楚他說了什麼,雖然我甚至聽不懂他說的話,但也猜得這不是什麼好話
(“這是‘祝你好運’的加長版。”這家夥在我們相熟的時候如此說,直到我當場用原句問候了一番才肯罷休,告訴我這其實是詛咒他們的話,然後不管我怎麼努力逼問也死活不肯說真正的意思。)
他(或是聲音比較粗獷的她?)頭頂紅桶,操著對我而言陌生的語言熟稔懟著那堆怎麼都追不上他的廢物保安,展現出的強勁體魄仿佛以一當十也毫無問題。
看上去像是個暴躁老哥,但人還怪好的嘞,手上那些看著粗暴的動作都是輕柔溫和的。
成精了的紅桶一邊用與那高大身軀完全不符的矯健身姿躲過槍林彈雨,一邊分心問他手裡滿臉漠然的小孩:“Are you Vassago.Azathoth?”
(“你是瓦沙克.阿撒托斯?”)
我眼神瞬間空洞,下意識回答:“您的意願就是我的意願。”
嗬,腦控?沒底線的家夥。
“……shit!”
(“……麻煩了。”)
紅桶手持雙槍掃射,一槍崩掉一個追殺人員,喃喃自語:“ subjects... Fucking familiar。”
“你還會說什麼?”他用中文問。
我沒了高光的眼珠僵硬地動了動,嘴唇微微張開,以最平靜的語氣說出了一句讓紅桶立馬捂住我的嘴的臟話:“Fuck……”
“……會學習是好事,但彆什麼都去學。”
紅桶教育了我一番,自覺有效,滿意地鬆了手,一看就是沒意識到我的本性,可能還認為我是小白花。
我:“shit……”
紅桶痛苦地捂住了我的嘴。】
我眼前又顯現出了一係列萬花筒般的幻象,所有的一切又不時地溶解在一片深不可測的遼闊黑暗深淵裡,無數更深的黑色世界與太陽就在這片深淵裡旋轉。
這是古老傳說中提到的終極混沌,在那混沌的中央蔓生著的盲目癡愚之神,萬物之主阿撒托斯。
它被大群毫無心智也沒有固定形狀的舞者鬆散地環繞在宇宙之外的混沌,隨著由那抓握在無可名狀的爪子裡的可憎長笛所吹出單調低音而安頓平歇。*
……阿撒托斯?
我不禁想起一些往事。
【麵容憔悴的男人神經質地把自己撓出了好幾道血痕,布滿血絲的雙眼無神地望著虛空:“我意外進入那群該死的阿撒托斯崇拜者為它建造的神廟裡,看見了它被放逐到外界前的姿態……”
旁邊一群研究員低頭唰唰地記,為首的頭也不抬地說:“它的模樣。”
男人瘋了一樣拉扯著自己的頭發,反複重複:“不、不……真的不能說……”
“不說是吧。”
為首的研究員翻了個白眼,扭頭就按下了代表電擊的黃按鈕,睨視著被高壓電電得一抽一抽的男人冷笑:“你以為你是在和誰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