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前言,你還是有點水平的。”坐在你身邊的白毛男終於再次摘下了他那副有點滑稽的小墨鏡,那雙藍汪汪像碎冰一樣閃爍的漂亮眼睛正仔仔細細打量著你。“本來以為十局以內就可以讓你敗北——不過能撐到現在,也相當超出老子的意料之外了。”
喂,這話應該由我來說比較合適吧?你暗搓搓磨了磨牙。
對於他冒犯尊嚴的話語,你並沒有像之前那樣跳起來發脾氣。你甚至開始思考這個叫五條悟的家夥是不是被哪個你得罪過的家夥故意找過來打擊你自尊心的,要不然就真是你今天撞了大運,隨手一指還能指到個不世出的遊戲天才來...
不可能...不可能輸掉的吧...
你剛調整好心態要開一局新遊戲,黃毛卻叫了停。
“不好意思,你的資金不夠了。”他指了指已經被拿空的桌麵對五條悟說。
“哈?也太掃興了吧。”五條悟掏出錢夾,卻發現裡麵已經空掉了,便轉頭對眼鏡不良道:“沒有現金了,刷卡可以嗎。”
...還真是不知道哪裡來的大少爺啊。雖然是這樣,你卻沒來由地慶幸起了他沒錢這件事,起碼你的臉麵是保住了。於是你也超級厚臉皮地站起來幫腔道:“不——可以哦,這裡隻收現金。”
“剛才為止你們一共對戰了二十三局,一萬円一局的話這裡隻有二十張紙幣,不過看在你消費高的份上多出來的部分就當贈送了。”黃毛在一邊打圓場道。
他確實在故意示好,雖然他也想多貪一點錢,但他更懂得放長線釣大魚的道理。這個五條悟的身份看起來非富即貴,出手又大方,要是能和這種人結交上,未來肯定能薅到更大的好處。
可他雖然想得不錯,但無奈身邊還有個情商低下的你在扯後腿。你可沒有這種深沉的心思,此刻更是因為之前被五條悟逼迫得差點輸掉,一聽黃毛有結束賭局的意思,當下就小人得誌地跨到了桌子上(這樣看起來比五條悟要高),衝著圍觀群眾展開雙臂,大聲道:
“你們說是誰贏了!”
“尤加莉!”“是尤加莉大人!”“尤加莉大人超厲害啊啊啊啊!!”
“喂,這樣不公平吧,明明我已經快贏了?!”五條悟在你身邊嘰嘰歪歪,不過沒人理他。你沉醉在自己又打了一場勝仗的驕傲中,接著喊道:“輸了的人要乾什麼來著?”
“尤加莉大人現在快在他頭上尿尿啊!!!”
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一句震耳欲聾的回應,眾人也紛紛應和著。
...嗯?什麼,尿尿啊。
你思考了一下那個場景,頓時陷入沉默。
現,現在嗎?
黃毛沒想到一片好心反倒砸了人家的臉麵,頓時絕望地捂住了腦門,五條悟靠在你身邊的身體也僵硬了一瞬。現在不說賴不賴帳的問題,他確實是因為很篤定地覺得自己不會輸才什麼賭都敢打的,過程進行本來也如他所想,隻不過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導致結果變成了他也沒預料到的情況。
...也沒說不可以用無下限擋著吧?不,無下限用在這種事情上也太沒有下限了...
現在壓力給到了你這邊,就算是以你簡陋的大腦思考過後都感覺不管是尿還是不尿好像都挺奇怪的。結果還沒等你張嘴說點什麼,周圍看你們熱鬨的人都不乾了。他們紛紛指責你和五條悟“這是想賴賬嗎”“自己說出來的話都不完成,當初就不要打賭啊”“真無聊,早知道是這樣...”一番番話刺激得你青筋亂蹦。
五條悟現在倒是反應過來這群人根本無所謂誰贏誰輸,他們隻不過想要拱火看你們兩個下不來台而已。但你就是受不得刺激,迅速地上了當:
“都彆吵了,老子尿就是了!”
“......”
饒是五條悟剛剛真的升起來一些看得起你的意思,也不由得有點無語。
他一把把你扛在肩上就敏捷地從人群中竄了出去。你還沒搞清楚狀況,就感覺身體一下騰空了——真就是像坐過山車那樣騰空了。在被扛著的視野裡,你的眼前飄過了平常根本望不到頂的電線杆,遊戲廳的霓虹燈招牌,還有十層樓高度窗戶裡正在看動畫片的小孩驚訝的眼神。
正常人根本跳不了這麼高吧,這個五條悟難道是什麼大師級的跑酷愛好者嗎...?
雖說就算是身體素質超群的借口,放在這種反人類的運動能力上也太超過了,不過以你麻瓜的思考方式也根本沒往超能力那塊去想。
五條悟扛著你跳進了一座類似日式庭院又像是旅館的住處。總之,你猜測大概是什麼專供有錢人下榻的地方,因為房間內的裝修太過製式化的高檔,除了丟在一邊充電的手機還有用過的毛巾之類外,沒有其他更生活化的痕跡。進入房間後,一番劇烈運動下的五條悟看起來還是跟個沒事人一樣,你已經因為落差巨大的高度跪在地上腿軟了。
他好整以暇地等你喘勻了氣,才伸腿跨坐在沙發上,一邊按了電視的開機鍵,一邊慢悠悠地嘲諷你:
“還不快謝謝我救了你——喲,剛剛還說要在我頭上尿尿的家夥,現在不會連裙子都不敢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