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痕 殅月長安(2 / 2)

拂夕眨眨眼,手背放在唇邊打了個哈欠,然後往上揉揉了眼睛,晶瑩的水珠被揉碎在睫間,一眨剪成點點細碎的星辰。

朝曜放下了棋子:“今晚就到這裡吧。”

拂夕:“可是我還沒有贏。”

朝曜已站了起來:“棋盤留著,明日在繼續,回房休息吧。”

拂夕確實已經困得不行了,看朝曜起身,便把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盒:“好吧,那我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

朝曜點了點頭,目送拂夕離開,待他走後朝曜複又坐下,看著棋盤陷入沉思。

第二天一早拂夕剛用過了早膳,便見家裡管事已經候在了門外。

茗芝在廊下和他交談良久,進門後屏退眾人,在拂夕身邊回稟:“江將軍今天在早朝上,對皇上控訴巫族用百姓練術,將活生生的人練成巫人的罪行。

並揭露其心術不正,手段殘忍,用心不良。早已經違背了當初護民保國的初心。

將軍這話一出一石激起千層浪,皇帝當即便派了人深入查辦審理,當時就扣押了巫族長老,誓要一查到底。”

拂夕聽到這個消息,觸動江暮遲辦事能力速度。

皇帝能下決心查,江暮遲一定做足了功夫,最起碼不能敷衍了事一筆帶過。

拂夕立即在心裡過了一遍千年前事件發生的軌跡,免漏了什麼重要的細節。

事一經揭露,誰也沒有想到護國巫族會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一時間朝野震動,而此次巫人事件牽連重大。

從上到下正城以及城外官員,臨近小城官吏,鄉紳大多都被卷入了進來。

當時選人封鎖消息的協同作案的一並拿下,其中不少是高官皇族牽連重大,這才過去不到十天,已有幾百人牽連其中被收監入獄。

滿門獲罪的不在少數,拂夕雖不出門,卻每天都有新消息傳來。

越是牽連的人多,他便越是心驚,不安越來越強烈,這一日天氣不算很好,拂夕在後院坐著小憩,連果盤都不能讓他有興趣,懨懨的戳著切好的蜜瓜。

朝曜從外回來,剛進門就聽府上的婢女說拂夕在院子,便腳步不停直往院子而去。

遠遠的看著拂夕手指蹂躪著盤子裡的水果,在他身後站定:“怎麼不吃?”

拂夕聽到聲音轉身抬頭看著他:“這是上次江暮遲帶回來,小晚給我送的。”

朝曜:“倒是有心了。”

“是啊,他一直就是這樣,對人好又細心。”

拂夕在心裡繁複念著小晚的好,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再次看朝曜:“你吃過午飯了嗎?”

朝曜看了看天色,在拂夕身邊蹲了下來,抬眸看著眼前悶悶不樂的拂夕:“現在該是用晚膳的時辰了。”

“啊,這麼晚了,難怪我餓了,那我們去吃飯吧。”

拂夕手上黏糊糊,很不舒服,站起來抓過桌上的布巾搽搽。

朝曜看著他黏糊糊的手,語氣裡充滿了寵溺的意味:“該洗洗了。”

拂夕低著頭認真的搽著:“是呀,都擦不乾淨了,那我去洗洗,換件衣服。

你要等我,還是和我一起去。”

朝曜:“一起去吧。”

拂夕點點頭兩人並肩回房,一路上依舊認真的搽著手心,突然手掌裡一抹紅痕一閃而過。

雖稍縱即逝卻依舊被拂夕捕捉進了眼裡,立馬撰緊布巾,遮掩住手心裡的異樣。

側頭偷偷看了朝曜一眼,隻見他目不斜視的往前走著,才鬆了一口氣。

也不知是不是幻覺,手心裡的溫度漸漸變低,涼絲絲的觸感讓他心跳越來越快。

這紙人不是一直都靜靜的,怎麼今日有了動靜。

拂夕腳下不停,進了房間便快速的進了屏風隔斷之後,拉開布巾緊緊盯著手掌。

白淨的手掌中心空空如也,可是那如有實質的冰冷卻一直揮散不去,他抬頭看了一眼屏風對麵,朝曜已經自顧自的坐在桌邊休息,身姿挺拔,目不斜視。

拂夕轉身背對著朝曜,凝神靜氣將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掌心“紙人,是你嗎?”

毫無反應。

“紙人,紙人,你是不是有什麼信息要和我說,我的身體怎麼樣了,還是出了什麼事。”

拂夕在心底試著和紙人溝通,可手心隻更涼了幾分,那紅痕卻再也沒有出現,要不是拂夕剛剛確實看到那一抹紅光,絕對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對著手心良久再無反應,拂夕歎了口氣放下了手,就著房間盆裡的水隨意的清洗了一下手。

開始換衣服,因為不喜歡下人圍在身邊,不到不得已不會讓彆人伺候。

邊換衣服邊在心裡嘀咕,這王爺的衣服就是浮誇,每次穿都很麻煩,還是在鬼界好,變一下就好了,何必這麼麻煩。

在家也好,朝曜準備的體恤衫,往上一套就可以了,真是好懷念那方便的衣服。

朝曜在房間內桌邊坐著,隔著屏風便是拂夕換衣服的身影,似不經意眼角瞟過屏風便迅速轉移,一直耐心的等著。

好半天拂夕才整理好衣服出來,對著朝曜說了句“走吧”,自顧自心事重重出門了,忽略了邊上看著他的朝曜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