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廳了坐滿了人，有的人埋頭做筆記，有的在專心聆聽，陳安修來得晚了，演講已經進入到尾聲，好不容易在最後一排找了個偏僻的座位坐下。前麵已經有好幾個學生給林長寧提過問了，大家的反應都很熱情，有個女生搶到話筒，落落大方的站起來“林教授，我雖然不是學生物的，但對人類起源比較好奇，現在的主流說法人類是從猩猩進化來得，但美人魚的傳說有可能是真的嗎？”

台下有笑的，也有人好奇的，都想聽聽林教授怎麼說，“這位同學，雖然我學海洋生物學，但研究的內容也隻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關於生命進化的探討研究了解也不深，不過你說的這個話題很有意思，我們生活的地球有3/4被水覆蓋，其中96.5%是海水，而我們賴以生存的陸地相比起來相形見絀，對於海洋，儘管我們已經能夠深潛入海底，但我們對他的了解依然很少，海嘯可以在頃刻間吞噬現代文明。不過我也有看到最新的研究，科學家對一個追溯到2.9億年前的頭骨進行的再次分析顯示，它是現代有頜類脊椎動物的早期成員，這意味著頜口動物不僅有人和哺乳類動物，還包括數萬種健在的從魚到鳥在內的脊椎動物、爬行動物。所有的研究其實是一個動態的過程，我們會不斷探索，也許有一天會推翻我們的既有猜想，我也期待那天的到來。”台下有人帶頭鼓掌，接著演講廳裡響動著此起彼伏的掌聲。

陳安修第一次看林長寧的演講，作為一個研究的學者，站在自己的舞台上是那樣的自然，從容，即便是麵對刁鑽的問題也是能從容麵對，他的身上是發著光的，跟看著他拿著報告麵對質問時茫然無措完全不同。那個人居然就是他的親生父親，在知道這個答案前，他們的人生幾乎沒有任何的交葛。

報告馬上要完結束了，坐他身邊的男生也想躍躍欲試，把手舉得老高，主持人把話筒遞給了他，開始還有點靦腆“林教授，那個，那個，我還沒想好。”周圍的人一頓哄堂大笑，旁邊的人有鼓勵他隨便說點的，彆浪費這個機會，他想了想，說道“林教授，您結婚了嗎，您有孩子的話，建議他學什麼專業，不好意思，不知道有沒有冒犯到您？”

林長寧微笑著，目光又移到一旁的安修了，他停頓了一下，放下了話筒，好像在思考什麼，沉默了一會兒又舉起了話筒“我很早就和我前任太太分開了！”聽到這裡，提問的男生有點麵露難色，一旁的陳安修當下還沒從震驚中恢複過來，他們家沒人知道小舅早就離婚，怪不得就見過小舅媽一次，後來就再也沒見過了，所以這些年他都是一個人過的嗎？林長寧吞咽了口水，繼續說道“話題沒有這麼沉重，每個人擅長的領域不同，教授也不一定每件事都做的很好，大家做自己就行了。我雖然還沒孩子，但我有個侄子，他就是學生物的，也很優秀，我希望他能做自己喜歡的事，過境千帆，不求事事順遂，但求心安足矣！”最後那句話像是對陳安修說的。

報告結束後，學校領導還有學生們湧上台合了影，當場內的人紛紛退場了，陳安修還坐在那裡，林長寧遠遠望著他，婉拒了校領導的邀約，緩緩走了去過，看到兒子回來了，有些東西就像落了下去，沒有繼續懸著。先是沉默了一會兒，“安修”“小舅”兩個人不約而同說道，而後又相視一笑。

兩個人走在林蔭小道上，斑駁的陽光透過葉子打在人的身上，已經有了點夏天的味道，暖洋洋的。

兒子沒說話，林長寧也不知道說點什麼，他在腦子裡打著草稿，終於他想到個了事“學校那事已經調查清楚了，彆擔心，人已經找到了！”

“嗯，我已經知道了。”空氣又凝固了。陳安修腿長，埋著頭往前走著，林長寧放慢了腳步，看著兒子修長的身影，他在想兒子小的時候長什麼樣子，以前是不敢看其他孩子，總是忽略了他，爹娘每次跟他說起壯壯的事，他都不往心裡過，姐姐跟他說壯壯上大學了，就在他以前的學校，口頭上說是忙工作忘了，其實他有意逃避，現在在回想，真的錯過了孩子成長的每一個階段，這也怪不得其他人。陳安修好像覺察到後麵的腳步遠了，轉過了身“小舅！”兩個人四目相對，陳安修拽著手，“那個，小舅，我知道了。”

“壯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