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班長細心啊!我們幾個當時匆匆忙忙的,隻記得跟著救護車一起過來了。”萩原研二感歎一聲。
鬆田陣平和降穀零也讚同地點點頭。
“不過我最在意的是,為什麼望月同學會中毒?”
降穀零忽地又皺緊了眉頭:“而且聽醫生說,他中毒不是這兩天的事,那為何之前沒有任何症狀?警校的檢查向來嚴格,下毒之人又是怎樣才能將毒藥帶進來,又神不知鬼不覺地讓望月同學服下?”
“這會不會……和他不願意我們接近他的原因有關?”
鬆田陣平顯然和降穀零想到一塊去了,兩個人對視一眼,又重新沉默了下去,極力思考著究竟會是誰對望月朔抱有如此大的惡意,以至於他甚至不敢交朋友,生怕將其他人牽涉其中。
急救室外麵的眾人的思維已經發散到了怎樣的程度,望月朔一概不知,此刻她正無知無覺地躺在床上,任由經驗豐富的主治醫師將最後一管藥劑注射到自己的靜脈裡。
血液透析已經清除了絕大部分的毒素,接下來就等病人自己慢慢恢複了。主治醫師鬆了口氣,示意等候在一旁的助手們上前將望月朔轉移到住院部。
望月朔的身份特殊,剛剛進行急救時,會有風險暴露她身份的部分都是主治醫師青池敦一個人完成的。也幸虧組織裡提前預料到了類似的問題,將他分派到安摩拉多手下的同時,又將他安排進了這個離警察學校最近的杯戶中央醫院,時刻關注著望月朔的境況。
急救室的門終於再次打開,青池敦遠遠地看著門口等著的幾個人“呼啦”一下一擁而上,內心感慨了下老大在警校裡的人緣真不錯,然後一個人回到準備室,掏出手機開始給組織裡彙報今天的事件。
今天這件事和之前性質不同,屬於突發性緊急事件,且關係到了組織繼承人的安全問題,他必須謹慎對待。
彙報的短信發出去沒多久,青池敦便接到了組織打來的電話。他在組織內級彆並不高,又是個醫務人員,因此並不清楚這個號碼的主人是誰,直到電話那頭響起一個冰冷得如同毒蛇吐信的聲音時,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對麵的人正是大名鼎鼎的琴酒,一時間緊張得連站立的姿勢都挺拔了不少。
“你是說安摩拉多中毒了?”
琴酒的聲音怎麼聽都滿含質疑,他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有誰能給安摩拉多那個家夥下得了毒。
可眼下事實就是安摩拉多確實中了毒,還在眾目睽睽之下發作了。要不是青池敦反應快主動接手了這場急救,恐怕組織還要頭疼該如何處理安摩拉多身份暴露引來的一係列問題。
既然想不明白,那索性就不要想了,反正安摩拉多醒過來之後自己會處理這件事。琴酒向後靠在保時捷356A副駕駛的座位上,淡淡地道:“這次的事你辦得不錯,過兩天回來一趟,組織會給你發個代號。”
“多謝大人!”
青池敦聞言眼睛都亮了,組織裡麵歸屬於醫療、科研等後勤部門的成員很難得到專屬的代號,如今琴酒親自對他說組織會授予他代號,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天大的肯定。
他甚至沒有注意到琴酒是什麼時候掛斷電話的。
不過安摩拉多大人血液中提取出來的那個毒素,化學結構看起來十分眼熟。青池敦皺著眉摸了摸下巴,又給自己在科研部門熟悉的朋友打了個電話。
望月朔一醒來,便瞧見自己的腦袋頂上,擠擠挨挨地湊了五顆頭。
你醒啦!絕育手術很成功.jpg
個鬼啦!她腦子裡怎麼總出現一些奇奇怪怪的表情包!
灰色的眸子有些茫然地掃過麵前的眾人,柔軟的頭發淩亂地鋪在枕頭上,使得望月朔此刻看起來就像是一隻長毛奶貓。隻可惜片刻之後,望月朔理智回籠,那一副柔軟又迷茫的神色被她收斂了個乾淨,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平靜。
“望月同學,醫生說你中毒了。”
降穀零莫名感到些許遺憾,他緩緩開口,將醫生同他們說過的話又給望月朔複述了一遍,成功地看見那雙平靜無波的灰色眸子裡,滿溢出深深的疑惑與不解。
中毒?有誰這麼想不開給她下毒還能不被她發現?
望月朔百思不得其解。
青年眼中的疑惑做不了假,五人組便也明白,這次的事件,恐怕連望月朔自己都不清楚原委。
“望月同學心裡有懷疑的對象嗎?”諸伏景光問道。
病床上的青年緩緩地搖了搖頭,她看了看窗外完全黑下去的天色,輕輕地開口:“時間不早了,警校禁止學生外宿,你們還是早點回去吧。”
“可是你……”鬆田陣平想要說什麼,但一想到這裡是醫院,有什麼狀況會有醫生過來處理,就默默地收了聲,不再多言。
“那好吧。”伊達航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拿出望月朔的手機遞給她:“有什麼事情就聯係我們或者教官。”
“望月同學一個人真的沒問題嗎?要不要我找幾個人來照顧你?”萩原研二還是有些不放心,內心思索著要不把他老姐叫過來一趟。
“真不用。”
望月朔連忙拒絕,這次中毒蹊蹺得很,等下她打算回組織裡一趟,看看是否與組織有關,可不能讓人留在自己身邊。
“那我們就先走了。”
諸伏景光隨著眾人走到門口,忽地又想起來了什麼,回頭囑咐道:“換洗的衣服班長給你帶過來了,過兩天我們會一起來接你出院。”
這就不用了吧?這家醫院裡有組織留下來的人,五人組還是少出現在這裡為妙。望月朔點點頭同幾人告彆,麵上答應得好好的,內心卻已經開始計劃提前出院免得他們來接自己了。
待幾人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這一層的走廊上時,望月朔回身按了呼叫鈴,叫來了一個年輕的小護士。
“是有什麼不適嗎?”
小護士在護士站值夜班,雖然一晚上已經被人呼叫了十七八次,卻依舊好脾氣地詢問望月朔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不過就算她心裡有什麼怨氣,在看到這張蒼白卻美貌驚人的臉時,也全都煙消雲散了。
“抱歉,這麼晚了打擾你。我想問一下,我的主治醫生是哪位?他現在還在醫院嗎?”望月朔對著小護士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輕聲細語地詢問道。
年輕的護士瞬間便紅了耳根,她查了下望月朔的病例卡,回答道:“是青池醫生,現在應該還在崗,需要我將他找過來嗎?”
青池……望月朔回憶了一下,在記憶的角落裡扒拉出來一個不太有存在感的男人的麵容,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看來她的身份還瞞得好好的。
“那就麻煩你了。”
她對著護士歉意地笑笑,看護士出門去找青池敦了之後低下頭,把玩著手中的手機。
伊達航給她帶過來的是屬於“望月朔”的那隻手機,並不適合同組織聯係,屬於安摩拉多的那隻手機此刻正在警校宿舍的隱蔽處藏著,一時半會兒拿不到,隻能通過手下的渠道同組織內部聯係上。
青池敦來得很快,來的時候臉上還帶了明顯的忐忑之色。望月朔奇怪地看他一眼,還沒來得及問什麼,就聽得他竹筒倒豆子似的嘰裡呱啦講了一長串。
“大人,您這次的中毒,可能不是什麼陰謀詭計。”
青池敦糾結得五官都要皺到一起去了:“引起您中毒的物質是一種神經毒素,劑量很輕微,因此症狀不算十分嚴重,發作得也相對比較晚。”
“我在給您治療的時候發現這種毒素的化學結構十分眼熟,就擅作主張聯係了研究院那邊,然後發現……”
青池敦有些慌張地看了望月朔一眼,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說。”
望月朔眼風一橫,嚇得青池敦後退半步。
“這種毒素的來源……是……是您每周都要服用的抑製藥物……”
“你的意思是,組織裡有人對我不滿?”望月朔冷哼一聲,眼神愈發冰冷了幾分。
青池敦被她這目光一看,幾乎快控製不住自己給她跪下了。他連忙解釋道:“不……應該不是……那個您之前每周注射的針劑,是前代研究員研製出來的,雖然也有微量的毒性,但完全可以在一周內代謝乾淨。”
“但是您現在口服的這個藥劑……是後來的研究員仿照之前的針劑製造的,藥效上就有了些許分彆……”
“然後這些許分彆就差點毀了我的任務?”
望月朔萬萬沒想到,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她在臥底的這條路上遇到的第一個阻礙居然是來自於組織內部。
“一群廢物!”
她沉著臉嗬斥出聲,麵前還站著的青池敦“撲通”一聲跪下,膝蓋與地麵敲擊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聯係琴酒,讓他馬上來接我。”
“是!”
青池敦戰戰兢兢地退了出去,馬不停蹄地聯係琴酒去了。望月朔坐在病床上歎了口氣,心裡翻騰了無數句罵人的話。
抑製劑的發明者是宮野夫婦這件事,望月朔向來清楚。但她沒想到的是,離開了宮野夫婦的科研組,居然連照貓畫虎地仿製一份抑製藥劑都能捅出這麼大的簍子!
究竟是宮野夫婦能力太強還是組織裡其他研究員太過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