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穀年間十一月八日,懷善宗的小師妹出徒了,宴席直到已時。
說是宴席,其實就是幫親傳弟子打打名氣,以後好能帶到徒弟,這是門派老一輩對其的了解。
對年輕些的來說,懷山宗正派清流,平日裡大家也都端著副仙風道骨的架子,已經很久沒熱鬨一場了,於是師兄師姐送完了自己的禮物紛紛玩鬨去了。
至於這小師妹,一個人也不讓人覺得冷清,就在那自飲自酌,反倒有幾分穩重。
小師妹是從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呢,師兄師姐議論。不記得了,可能是在宗門裡同歲小孩還在吵著要糖吃的時候就是了。
為什麼是這樣的性格呢,這可能是因為她有個不著調的“師傅”,為什麼不直接叫呢,因為她那個“師傅”說不喜歡這個顯老的稱呼,要小師妹叫姐姐。
小師妹的師祖一聽氣的胡子都直了,這輩分真是亂了,小師妹的“姐姐”怎麼回的他呢。
她說:“那我跟著師兄師姐修行,也還叫他們師兄師姐呢。師傅,咱門派還在乎這些虛的啊。”
這話可是戳到了師祖心窩子,畢竟門派對外一直以灑脫自居。
不管怎麼說,小師妹還是改了口,其實一開始也不願,隻是後來生出些彆樣的心思反倒順一些。
小師妹笑了笑,一回憶到她,怎麼也止不住。
也不知道她會送自己什麼呢,小師妹期待的同時又有些頭疼,希望裡麵捉弄人的東西她招架的住。
會是什麼呢,“姐姐”最愛熱鬨,今天居然沒結束就走了,隻讓人帶一張小紙條,一會去她自己房裡。
算算時間,該去了。
小師妹站起來,向師祖與其他師傅一拜,真正的出師禮上午就已經拜過了,師祖拜拜手,知道她著急回去接她“姐姐”的禮物。
小師妹一邊讓晚風散了酒氣一邊往回走。
開了門,屋裡並沒有點蠟燭,但她能感知到那個人的氣息。
果不其然,屋裡的蠟燭一下子都亮起來了,隨光而來的還有一個像蝴蝶一樣撲到她懷裡的人。
小師妹穩穩接住,她十六歲往上時身量便超過了那人一些,為此,她總念叨自己像站在鬆樹旁邊的鬆果。
明知道這句話是在誇她亭亭玉立,但每每想到她還是開心,蝴蝶與鬆果的區彆是鬆果不會離開鬆樹。
那人一雙漂亮的眼睛盯著她傻笑,距離近到臉上細小的絨毛也看的清晰:“嘿嘿,徒弟弟你出師了。”
她平時就這麼叫,師祖已無力與她追究輩分。
小師妹隻是低低應了一聲,便掛著她往回走。
到了屋裡,“姐姐”神神秘秘的插上門,轉頭對她壞笑:“師兄師姐送你什麼啦?可能都沒我的能讓你開竅哦。”
小師妹直覺不對,指指桌上一看就被布置過的東西,順著她的話說:“是這些嗎?那我拆開看看。”
她頓了一下,又接道:“謝謝姐姐。”
若是燭火不那麼恍惚,她就會發現“姐姐”的耳朵紅了。
姐姐沏了一杯茶,遞給她:“你居然還喝茶,老氣橫秋的,嘗嘗。”話是那麼說,那茶一看就被精心弄過,泡的時辰也剛剛好。
但她隻飲了一口,便發現味道不對,再低頭一看,桌上那些稀奇古怪的法器她都沒碰,隻拿起了一本看起來最正常的書,好嘛,厚厚一本春宮圖。
小師妹歎了一口氣:“這茶你親手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