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湯小憐既然沒有把身世向他傾訴,大概也不會把被霸淩的事情告訴他。
宋映真覺得沒問題。
日記裡寫了邵遠年是湯小憐的好朋友,那他就是湯小憐的好朋友;與邵遠年相比,日記裡寫的把湯小憐調到十三班的祁日佑才更像個壞人。
而且祁日佑還挑撥離間:“他不知道嗎?他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嗎,這都不知道啊。他不關心你吧。”
第一次挑撥離間,祁日佑台詞老套,演技生硬,渾身上下都是破綻,連宋映真都看懂了。
她沒回答,而是又捂著嘴,小小聲的偷笑起來。
祁日佑有點惱了:“你笑什麼?我說真的,他不是個好東西,知道嗎。”
這下,宋映真笑得肩膀都發抖了。
祁日佑簡直想在她腦袋上敲一下:“笑什麼?笑什麼?”
宋映真笑夠了,問他:“你說他壞話,是不是嫉妒他呀?”像突然想明白了什麼,宋映真又問,“之前你還說我哥哥壞話,是不是也是因為...”
肯定是因為祁日佑暗戀她,才故意在她麵前說其他人不好。
宋映真自以為看穿了祁日佑,語氣裡有點小得意,可她話沒說完,被祁日佑一下按住腦袋:“哎呦!”
祁日佑原本是想給她後腦勺一下、讓她清醒清醒的,手揮出去了,看著她細白的小臉,又不由自主收住了力氣,最後輕飄飄的落在她的小腦袋上——這就不夠解恨。
祁日佑按住她腦袋揉了兩下,覺得手感還不錯,乾脆使勁兒一通亂揉,把她頭發揉亂了才滿意的鬆手:“誰嫉妒他,他什麼東西,也配。你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宋映真摸摸自己的腦殼,瞪圓了眼睛:“我頭發!”
她氣憤的給了祁日佑一拳。
一記姿勢標準、但殺傷力幾乎為零的擺拳,祁日佑忍住沒笑,故作不耐煩的說:“乾嗎,又打人、又打人,你頭發不能碰啊。誰讓你說我嫉妒邵遠年,開什麼玩笑。”
宋映真委屈巴巴:“都弄亂了!你知道我頭發有多難梳嗎?你們直頭發的人不懂我們自然卷有多苦!”
祁日佑缺乏這方麵的常識,對宋映真的抱怨不屑一顧:“卷頭發怎麼了,卷頭發不是頭發?”
接下來,他就見識到卷頭發有多難打理。
宋映真不理他了,一臉煩惱的試圖用手指把亂糟糟的頭發理整齊。
她摘掉了用來綁公主頭的皮筋,細而白的手指陷在濃密的黑發裡,蹙著眉頭、咬著嘴唇,一遍遍梳理自己的頭發。
在她散開的發間,祁日佑又聞到那股清新的香氣。
祁日佑看到她垂著眼睛,長長的睫毛隨著理頭發的動作而輕輕地顫抖。
突然間,他覺得她離他有點太近了。
同桌之間的距離有這麼近嗎,她是不是故意往他這邊靠,想勾引他?
祁日佑故作不經意的往後仰在椅子上,去看她的背影。
他竟然冤枉了她!
她老老實實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點也沒有靠向祁日佑這邊。
不知為何,覺得她離太近時,祁日佑有點不自在,發現她沒有離太近,祁日佑還是有點不自在。
宋映真可顧不上他自不自在。
來回梳了幾次,還是沒能把頭發理好,她有些泄氣,轉頭瞪祁日佑:“我頭發好像打結了!我又沒帶梳子,根本梳不好,你看。”她揪著自己的頭發控訴,“以後你不能亂揉我的頭發,知道嗎?”
難得的,祁日佑沒有計較她冒犯的語氣:“這你都弄不好,笨死算了。”他惡狠狠的把前排扭頭看熱鬨的範家駿瞪回去,隨後清清嗓子,“那、咳,我弄亂的,我再幫你弄好,行了吧。”
聽起來很有道理。
祁日佑弄亂的,當然要祁日佑再弄好。
可是,除了自己的兩個哥哥,還沒有其他男生幫宋映真梳過頭發——就連哥哥給她綁頭發,偶爾還會笨手笨腳的把她梳痛呢!
宋映真猶疑的看看祁日佑,再看看祁日佑的手:“你會嗎?”
祁日佑從沒給誰整理過頭發,但他很自信:“這有什麼難的。”
宋映真於是把套到手腕上的皮筋拿下來,慢吞吞的遞給祁日佑。
那根上麵裝飾著兩顆粉色小草莓的皮筋,眼看就要落進祁日佑攤開的手心裡。
突然,宋映真改變了主意:“算了。”
她收回手。
祁日佑“嘖”了一聲:“什麼意思?”
“算了吧,我覺得你不會。”宋映真衝前幾排回頭看自己的黃粒粒眨巴眨巴眼睛,“我還是下課去找黃粒粒吧。”
黃粒粒正轉頭看他們,臉上是以往宋映真慣常見到的熱切的笑容,仿佛迫不及待要為她提供任何她需要的幫助。
比起祁日佑這樣的男生,宋映真當然是和女孩子在一起更自在一些:“黃粒粒說不定有梳子。反正她肯定比你會綁頭發。”
莫名的,祁日佑覺得不爽。
明明不用幫湯小憐綁頭發是好事,他才懶得麻煩,但是、但是——但是就算他不想幫,又關黃粒粒什麼事?誰叫黃粒粒橫插一腳了?
祁日佑決定自己的不爽是因為這個。
他麵無表情的瞪向前幾排的黃粒粒。
於是,和宋映真一樣,他看到了坐在前幾排的黃粒粒扭著頭看向他們這邊,一臉熱切的笑容——熱切到幾乎有點討好。
雖然宋映真見太多了而不覺得,可祁日佑最不耐煩有人用這副討好的嘴臉接近自己,他敏銳的察覺到,黃粒粒的笑容裡,有諂媚的意思。
平常眼高於頂、對湯小憐不屑一顧的黃粒粒,竟然還能換上這副嘴臉。
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