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日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著黃粒粒那副殷勤的樣子,他隻覺得不耐煩。
一下課,黃粒粒連小姐妹也不叫上,就匆匆的跑到宋映真桌邊,甜膩膩的叫:“小憐!你頭發怎麼亂了?我幫你吧。”她硬擠到宋映真坐的椅子上,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圓梳子,“卷發用這種氣墊梳比較好是不是?巧了,我寒假剛買的...”
兩個女生擠在一個座位上,黃粒粒一直擠宋映真,宋映真就被迫一直擠到同桌的祁日佑。
祁日佑不自在的往旁邊避讓。
他左邊的肩膀已經碰到牆壁,右邊手臂卻還是被宋映真貼到了。
她個子嬌小,被擠的肩膀抵在他手臂上,臉剛好就在他肩頭的位置,離得那麼近,仿佛隨時會靠上來。
祁日佑甚至有點不敢呼吸。
像注視一隻蝴蝶搖搖欲墜,他全副神經繃緊了,等待她下一秒被黃粒粒擠的落在自己肩頭。
可宋映真努力穩住了姿勢,沒有要往他身上歪倒的意思。
她不僅自己坐穩了,還主動挪了挪位置,給黃粒粒讓出更多的地方,好讓黃粒粒可以坐的更舒服一點:“你往這邊坐一點,好嗎?”
那真正充斥著關懷的聲音,讓黃粒粒有片刻怔忪。
看黃粒粒發呆,宋映真伸手挽住她的胳膊,一邊和她貼貼,一邊親昵的說:“這樣就不會坐不穩啦。”
在她清澈的目光下,黃粒粒一陣心慌。
如果湯小憐其實是這樣的,那黃粒粒之前,都乾了什麼、說了什麼啊...
明明沒和湯小憐相處過,卻聽信流言,覺得湯小憐陰沉、討厭、像灘爛泥巴,應該從十三班、從同明高中滾出去...
黃粒粒尷尬的低下頭,逃避宋映真明亮的眼睛。
連直視宋映真都做不到,她當然更不好意思繼續亂擠了,訕訕的說:“嗯,沒事沒事,我坐好了。”
她們兩個都坐好了,宋映真靠過來的重量於是從祁日佑手臂上消失。
祁日佑鬆了一口氣,同時不知為何,又有種莫名的惱火。
這時,為了掩飾尷尬,黃粒粒開始喋喋不休,說自己借給宋映真的這把梳子有多麼多麼好,讓祁日佑心頭的惱火越燒越旺。
聽黃粒粒的意思,這梳子是某品牌的天然動物鬃毛氣墊梳,全手工私人訂製,梳柄是特殊的某牛角材質,梳子背麵還按照黃粒粒的要求,用水鑽拚出了她的名字。
一個小小的梳子,價格一萬多塊,足可以買一隻新包了。
按炫耀的方便程度和被認出來的程度,當然是包包比較劃算,可貴婦包都不是設計用來裝書的,在學校裡很不實用,黃粒粒隻能彆出心裁,在小的地方凸顯自己的與眾不同。
不止她校服上彆的胸針、她的手鏈、她的頭飾,連她的日常用的梳子這類小物件,也要足夠昂貴,才能滿足她張揚的心理。
今天上午,黃粒粒已經在寢室裡炫耀過一波了,這時,她沒話找話,不停向宋映真介紹這把梳子,那尖細的聲音聽得祁日佑愈發不耐煩。
黃粒粒總是這副樣子,喜歡炫耀自己有錢,暗戳戳瞧不起彆人的小心思從她的表情和語氣裡汙水那樣淌出來,熏的祁日佑不想看她第二眼。
祁日佑看了看湯小憐,希望她能爭氣點,懟黃粒粒兩句,卻發現她不僅一點都沒聽出黃粒粒的不懷好意,還跟著黃粒粒的話頻頻點頭。
頓時,胸口那股惱火一口氣燒到頭頂,祁日佑感覺自己腦袋都疼起來了。
湯小憐是真傻吧?
還是說她以前除了邵遠年沒交過彆的朋友,所以碰見一個願意和她說話的就迫不及待了?
他忍了幾秒,最終沒忍住,揚聲說:“一把破梳子,說這麼多廢話。沒這梳子你之前都不梳頭是吧,黃粒粒?”
他自認為是在維護湯小憐、是為湯小憐好,他再也想不到,湯小憐會站在黃粒粒那邊。
聽到他的話,不等黃粒粒自己開口反駁,宋映真先站出來維護黃粒粒:“乾嗎那麼說,你才不梳頭!黃粒粒頭發那麼好,肯定保養的很用心的。”不止如此,宋映真還立刻用起那把梳子,一邊整理頭發一邊安慰黃粒粒,“我覺得很好用呀,我在家裡也用這種氣墊梳的。”
祁日佑被她氣的猛地錘了一下桌子。
“嘭”的一聲巨響,嚇得班裡同學都縮起脖子,宋映真卻毫無畏懼,甚至敢繼續瞪祁日佑:“你還這麼凶?明明是你說的不對。”
黃粒粒一臉不敢置信,她既想不到一貫冷漠的祁日佑會為了湯小憐出言拆穿自己,也想不到會被湯小憐如此鼎力維護,一時間心裡五味陳雜,說不出話。
祁日佑深吸一口氣,冷笑:“算了,隨便你,你就傻吧。等黃粒粒把你賣了...”
等黃粒粒把她賣了,反正祁日佑不會心疼!
他站起來,招呼前排的範家駿和劉铖:“走,出去透透氣。”
祁日佑坐在裡麵的位置,他要出去,宋映真和黃粒粒不得不站起來給他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