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文硬是把祁日佑從宋映真病房裡拎了出去——他伏在她床邊的樣子實在礙眼,令沈西文看不下去。
礙於有前科,祁日佑不好在宋映真麵前動手反抗,滿臉戾氣的跟著沈西文走了。
他們出去了,宋映真隻能自己動手把手鏈扣上。
單手很不方便,小小的接口,總從她手裡滑脫。
她呶著嘴巴,抬起頭,衝外麵招了招手。
沈東科看了看正在低聲爭執的沈西文和祁日佑,選擇自己走了進去。
他問:“怎麼了?”
宋映真舉起手:“哥哥,我自己戴不上。”
甜甜地叫他哥哥,就是為了讓他幫忙戴上彆人送的手鏈。
沈東科看向那條手鏈。
略顯眼熟的款式,讓他笑了一聲,搖了搖頭:“現在這些小男生...”
心思還挺多。
沈東科知道,在宋映真病床旁的床頭櫃裡,正躺著一條差不多款式的金手鏈。
不如祁日佑送的這條昂貴、華麗,但那一條,畢竟被親手係在了她手腕上。
沈東科稍顯戲謔的問:“讓我幫你戴?”
他睨了站在外麵的祁日佑一眼。
年輕男孩子正憤憤地看著這邊,拳頭捏得緊緊。
如果沒有上次那場病房裡的打架,毫無疑問祁日佑會闖進來,把沈東科一把推到天邊去。
此刻,祁日佑卻像一條被套上止咬器的猛犬,再不耐煩也隻能呲呲牙,學習什麼叫忍耐。
在他旁邊,沈西文的臉色同樣不太好看。
沈西文掩飾的很好,可沈東科畢竟是他哥哥。
沈東科看得出,他有多想走過來,把沈東科也拎出去。
然而,沈西文也得忍耐。
保證宋映真的心情平靜、愉快,才是最重要的。
沈東科覺得這場麵很有意思。
宋映真的身體已經好轉了,她還有能力要求開一個直播見麵道歉會,沈東科於是也有了一些餘裕,可以逗逗她——順便也讓那兩個年輕的小男生跳跳腳。
沈東科特意放慢了動作,慢條斯理捏起那枚小小的接扣。
一次、兩次,好幾次,他故意扣不上,還歎了口氣。
宋映真被逗笑了:“你手好笨呀!——哥哥,沒想到你手這麼笨!”
她還以為沈東科什麼事都可以做得很好呢!
突然看到他笨拙的一麵,像看到一隻大老虎平地摔了一跤,又假裝沒事那樣,伸個懶腰萌混過去,讓她樂不可支。
宋映真笑的頭往後仰去,肩膀都顫抖起來,她細細的手腕,在沈東科手心裡,小動物那樣活潑的彈動著。
沈東科想要將她捏緊一點,又怕這隻嬌弱的小鳥會被他捏死,隻好不動了,等她笑夠。
她無憂無慮的笑聲,一直傳到病房外麵去,引得眾人矚目。
即使有正在調試的鏡頭對著,被那麼多人注視著,即使她馬上要與曾霸淩她的人當麵相處,她仍能笑的出來,也算沈東科達到了目的。
等宋映真笑夠了,沈東科輕易地將手鏈扣上,直起身,囑咐她:“等下,你不想和他們說話就不說,不想看他們就不看。不管他們怎麼求你,不想原諒就不用原諒,明白嗎?——彆擔心,他們不會敢鬨什麼亂子,他們沒那個膽子跪下來求你...”
這些話,沈母沈凝輝和沈父已經叮囑過一遍,但宋映真並不嫌煩,她重重地點點頭:“我知道的,哥哥,你彆擔心。——但是...你能不能在這兒陪我呀?”
這個問題,她剛剛也問過沈西文。
可是,沈西文隻顧著要把祁日佑趕走,沒有回答她。
於是,她又問了沈東科。
儘管她已經知道,沈家人不想在鏡頭前露麵,但這種時刻,她還是希望家人能陪在身邊。
宋映真解釋說:“我不是害怕,我就是想要你陪我。”
沈東科心裡,似乎有一隻小小的鈴鐺,被她的這句話敲響。
清脆的鈴鐺聲,連綿不絕的在胸口回蕩。
她期待的眼神,也落在他身上。
讓他怎麼拒絕?
沈東科走到正在調試鏡頭的工作人員身邊,看了看畫框裡的畫麵。
由於身高原因,沈東科即使站在一旁,也不會被拍到臉,而且,鏡頭主要集中於躺在病床上的宋映真,和病床右側為即將走進來的霸淩者們準備的區域,沈東科完全可以在左邊活動。
他對宋映真點點頭:“可以。你想的話,我在這邊陪你。
說是陪她,其實,隻是在這裡站著,那會很無聊,根本不是以往沈東科會做的事,可是,聽到他答應了,她露出了漂亮的笑臉,說:“太好啦!——還是你好!”
於是一切又都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