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欒哥你他媽怎麼還人身攻擊呢.....”

“站住！你們三個.....彆讓我...抓住你們.....”

老人儘管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在往前追，可空曠的雪地裡哪裡還有三個少年人的影子，獨留下一串細碎的腳印。

*

丁冉星被安排到了體藝三班。

體藝——體育與藝術的結合。

C城因C大而出名，而C大以體藝為王牌。

與其他主打成績的大學不同，C大更注重學生的體育健康與藝術發展。這裡的學生語數外成績不用特彆好，高考隻要體育成績或藝考成績突出，都可以上這所大學。

就算如此，還是有很多人擠破腦袋都進不了這裡。

而進到這裡的人，說明都是有一技之長的人。

丁冉星看著自己從A城搬來的一箱子跟英語有關的書，隻覺得嘴角直抽抽。

班主任是個年輕的男教師，帶著銀框眼鏡，瘦瘦高高的，人很和藹。他扶了扶眼鏡，笑著向講台上的丁冉星說：“冉星，你可以自我介紹一下。”

台下的議論聲慢慢變小，最後落針可聞。

丁冉星盯著三十張凝視自己的陌生麵龐，儘管覺得尷尬無比，還是開口簡要介紹自己：“你們好，我叫丁冉星。來自A城，以後多多關照。”

此話一出，底下立馬像炸開了鍋一樣七嘴八舌地討論不止。

欒涇三人就在這時從後門大搖大擺地進來了。

“大家安靜！吵什麼吵，歡迎新同學啊。”

吳凜帶頭鼓掌。

底下稀稀拉拉地響起掌聲，但大家臉上並沒表現出多大的歡迎。

“好了，班長上來管一下紀律，大家自己看會兒書。”

吳凜拍了拍丁冉星肩膀，溫聲道，“你來一下。”

接著又抬頭掃視了一圈，把目光鎖定在最後一排正踩著桌腿偏頭講話的欒涇身上：“欒涇，你跟我出來。”

*

丁冉星和欒涇並排走進吳凜的辦公室。

吳凜辦公桌在最裡麵，桌上擺了幾盆綠植，還堆著很高的幾摞書。

他走到自己位置拿起桌麵上的黑色保溫杯接水，偏頭囑咐：“你隨便坐，老師主要是找你聊聊天。”

丁冉星沒坐。一坐下來就容易聊個沒完沒了，她不是個話多的人，希望老師寒暄幾句就放她回去。

倒是欒涇輕車熟路地從隔壁辦公桌下拉了根旋轉椅坐下，靠在椅背上闔眼休息。

吳凜一轉身就看見欒涇的大爺樣，登時氣不打一處來，他食指曲起叩了叩桌麵：“欒涇，我叫你進來不是睡覺的。你給我站到外麵去，這個樣子像什麼話！等會兒秦老師就下課了。”

男生眼睛都沒睜，懶散地扯了扯嘴角。他腳蹬地轉了個圈，使椅背朝著兩人，留下個囂張的背影：“放心，今天不嚇那老頭兒，我就坐會兒。”

吳凜搖著頭扶了扶眼鏡，然後看著丁冉星乖巧地站在一旁，覺得心情又好了一點。他露出一個笑，輕聲問：“丁同學來C城多久了？”

“三周。”

“住哪裡呢？還習慣吧？”

“住我媽媽朋友家。”

第二個問題她沒回答。

吳凜大概知道了。

他喝了口水，說出自己真正想說的話：“老師知道你是大城市裡來的姑娘，見識閱曆都要比這裡的孩子高。但是我們這裡的鄉風民風都很淳樸的，大家也都樂於助人，老師相信你在這裡也會有一段愉快的學習經曆。”

“歡迎你加入三班大家庭，冉星。”

丁冉星點頭，仍是官方回答：“好的吳老師，我會的。”

“那行，你先回去吧。叫班長帶你去認領下座位和領下新書。”

丁冉星前腳剛邁出辦公室的門檻，室內突然發出一聲很輕的嗤笑。

吳凜收了笑容，嚴肅地叫發出聲音的某人：“欒涇，你過來，老師有話跟你說。”

欒涇無所謂地笑了笑，踢開凳子站起來走到吳凜對麵的辦公椅前又坐下。

“什麼事？”欒涇弓起背將手肘撐在膝蓋上，抬起頭時眼皮有深深的褶皺。

“你笑什麼？我在跟新同學講話，有什麼可笑的？”

吳凜神色嚴肅。

窗外的雪終於停了。

太陽從厚厚的雲層裡穿出來，點點金黃的陽光悄悄灑進辦公室，正好打到欒涇寬闊的背上。

那一刻，欒涇笑得張狂：“我在想，你說得那麼委婉，她能理解你的意思嗎？吳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