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涇擰車鑰匙上的手鬆開,語調恢複平常,從外套裡拿煙。
他身上戾氣消散不少。丁冉星觀察著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問出口:“你......為什麼那樣對她?”
“哪樣?”
欒涇輕笑,像是預判到丁冉星的想法,吊兒郎當地解釋:“衣服不是我扒的,對她沒興趣。”
“她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
欒涇掏出打火機。
“關於我的。”
打火機“嗒”的一聲躥出橙紅火苗,欒涇叼著煙,垂頭攏火點燃,額發輕飄飄晃在空中。
半晌,他抬眸,呼出口煙圈,聲音低啞:“你認識她?”
“......嗯”丁冉星大方承認,“A城的,我朋友的朋友。”
“嘖。”欒涇皺眉,似是埋汰,“你交的都是些什麼朋友?”
“我跟她不算。”丁冉星心事重重,垂頭踢著路上的台階,複又問,“她......說了什麼?”
“能說什麼?”欒涇冷笑,眉眼挑著嫌棄,“想要聯係方式泡老子。”
“她...隻說了這個嗎?”
“不然呢?”欒涇似笑非笑,黑眸沉沉,“你還希望她說什麼?”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那.....你為什麼掐她脖子?”
“......她一上來就動手動腳地占我便宜,我不該還手?等著她摸?”
尾音輕輕上揚,還兌著點兒對丁冉星明知故問的質問。
丁冉星踢著台階的腳定住,沒想到欒涇會那麼直白,她耳根攀上紅,尷尬地抬眼:“不好意思。”
秦湘確實不算是她朋友,隻是有幾次她跟何汐一起討論小組作業的時候她經常來找人。
幾次之後麵熟了,平常遇見的時候丁冉星會禮貌點頭算打招呼。
但秦湘總是沒話找話,拉著她問東問西。丁冉星性格內斂,對彆人的事不關心,統統籠統回答。這落在秦湘眼裡倒成了富家子女姿態高傲,瞧不上她們這種普通人家。
自從跟何汐鬨翻,她也就沒再見過秦湘。
她不知道秦湘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裡,剛剛跟她的碰麵也實在算不上愉快。
秦湘被推開後幾乎擦著丁冉星肩膀過,聲音陰戚戚的:“這事兒沒完,丁冉星咱們走著瞧。”
“你挺狠啊,丁冉星。”欒涇察覺到丁冉星在走神,岔開話題,伸出戴著黑色手套的右手,揉亂丁冉星才理順的發頂,“老子讓你贏,你就這樣對我?”
“什.....什麼?”
“裝傻?”
丁冉星抬手理發,心頭被磕了下,心跳隱隱加速。
“.....除了學習上的,還能有什麼懲罰?”她抿著唇,眼神直視過來,整張臉都寫著虛心請教,“那你們平時怎麼玩的?”
欒涇挑眉,將煙拿下來夾在兩指間,細細摩挲。
沉默一會兒,他意味深長地哂笑:“你確定要聽?”
“......什麼意思?”
“跟寧遠說的差不多。”欒涇目光凝在丁冉星臉上,樂於欣賞她巴掌大的臉頃刻變換的複雜表情,“包括但不限於舌吻,濕吻,擁吻,纏吻.......”
“可以了!”
欒涇低沉調笑的聲音消失。
夜風幽幽襲來,欒家門口出奇地安靜,遠處傳來幾隻狼狗的犬吠聲。孤男寡女在黑夜裡討論這種隱晦的東西,怎麼看怎麼奇怪。
丁冉星的臉漲得通紅。
氣氛詭異的尷尬凝滯。
“不用列了。”
手裡的煙不知不覺燃到指尖,欒涇隨手扔開。他舔唇一笑,好心不再逗她:“行了。回去吧,走了。”
他重新打火,雙手轉動車柄,躬身向前,準備發動車離開。
丁冉星有些氣不過。
雖說剛才的話題是她開的,但欒涇明顯有捉弄她的嫌疑。
“唉。”丁冉星上前一步,踩上剛扔的熄滅煙頭,故作鎮靜,聲音略顯冷硬,“周一上午有陶老師的健美體操課——”
沒等說完,欒涇偏頭看過來,“具體哪節?”
“.....三四節。”
“知道了。”
車身猛地衝出去,在黑暗中獨留下個不羈的背影。
*
第二天,丁冉星踩著時間點出門。
一拉開卷簾門,眼前全是白茫茫一片,早晨起了霧。
麵前正好經過一群剛買完菜的婦女,討論著菜價又漲了,肉價倒是跌了。丁冉星隻能聽見聲音,看不見人臉。
她有一瞬的愣神,那麼大的霧,欒涇......騎車應該不方便吧。
等車的間隙,丁冉星摸出手機,點開微信。
往下翻,全黑的頭像安靜躺著,兩人的聊天還停留在昨天她發的“嗯”上。
她猶豫著要不要發個消息提醒一下他,聊天界麵忽然蹦出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