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裡的哄鬨嬉笑聲還在繼續。

欒涇倒是鎮定自若，對這個懲罰渾不在意。他轉身撈過椅背上的外套，掏出手機摁開看了眼，晚上八點。

有點晚了。

對於女生來說。

他曲起食指敲敲桌麵，夾克外套搭到小臂上，站起身，眼睛盯向對麵：“你們什麼時候回？”

寧遲沒玩儘興，眼珠還遊離在牌桌上：“不是還早嗎？晚點兒回，我也要玩一把。”

“你呢？”

欒涇看向丁冉星。

忽的意識到什麼，又補充一句：“袁晴打電話問你怎麼還不回去，她要關門，等不到你她也不睡。”

到底是誰不睡，到底是誰擔心？

寧遠無聲揚起嘴角，看破不說破，意味深長地看著對麵撒謊都不臉紅的欒涇。

“我......”

丁冉星確實想回去，但是寧遲都沒走，誰會專門從玩得火熱的遊戲裡抽身送她呢。

欒涇一眼看穿女生猶豫的表情，輕勾唇角，踢開凳子兀自往外走：“外麵等你。”

丁冉星遲鈍地反應著這句話，寧遠在一旁朝她努努嘴，笑得深沉：“還不夠明顯嗎？他親自送你。”

寧遲手裡握著牌，本要扔牌的手在聽見這句話後頓住，眸中倏的閃過一絲不自然。

有些東西和往事漸漸浮現眼前。她楞坐著，牌“啪”地掉到桌上，眼睛泛酸。

*

欒涇走出酒吧門，一陣冰涼的夜風正襲來，卷著一個柔軟的身體往他懷裡撲。

欒涇擰眉，夾著煙的手往旁邊撤，側身輕鬆躲開。

他垂下眸，涼颼颼地看向撲到他麵前的人。

是剛才牌桌上一直坐在他旁邊的女生。

本來一開始秦湘想緊貼著他坐，奈何欒涇眼神太刺人，他一個眼風掃過來，她被嚇得一激靈，趕忙挪開兩個人的距離，那股低氣壓才勉強消失。

剛才她坐著觀察了很久，整個包廂裡就他長得最帥，脫外套時卷起一點襯衫邊，她清楚看見幾塊繃著的結實腹肌。

模樣好，身材絕，又會玩，還憐香惜玉，這些點完全踩在秦湘的心巴上。

“帥哥，有女朋友嗎？”秦湘笑得風情。

欒涇睨了她一眼，沒有答話的想法，繼續往前走，錯開她走到黑色機車麵前。

秦湘堅持不懈，像塊牛皮糖一樣黏過去，見欒涇靠在車旁邊低頭打字晾著她，心裡的征服欲被徹底激起，伸手準備搶手機。

欒涇反應極快地收手。她的手沒碰到殼，卻險些觸到懟上來的猩紅煙頭。

“存心找不痛快？”

欒涇耐心耗儘，不爽地眯起眼，將燙人的煙灰抖到她手背上。

“滾，彆讓我說第二遍。”

“你剛剛可不是這樣的。”秦湘被燙得縮回手，下一秒迅速貼上來，細長的手指隔著衣服遊離在欒涇腹肌處，仰起頭笑得妖媚：“帥哥那麼會疼人，加微信交個朋友唄？”

話說得曖昧又軟聲軟氣，暗示意味明顯。

欒涇嗤笑一聲掰開她的手，輕輕一用力便將女生推出去好遠：“要發騷找彆人，老子不吃你這款。”

“我這款？”秦湘將鬆垮垮褪到肩膀的薄開衫拉起來，慢慢走近，紅豔的嘴唇輕啟：“直接的不喜歡，喜歡欲擒故縱的？”

“你喜歡.....哦.......今天牌桌上跟你對牌的那種女生？人前穿得規規矩矩，人後脫光勾引彆人男朋友的婊.子？”

欒涇本低頭打著字，沒什麼心情理她。可剛才那句侮辱人的話一出，他心裡的某根線忽的崩開，像火星子炸到電線上，危險又疾速。

手機被隨手扔到座位上，欒涇大跨步上前單手扼住女生下頜，將她拉近，聲音沉沉：“你他媽再說一遍？”

欒涇的臉黑得難看，像是暴雨將至前的烏雲籠罩，席卷著大風和疾雨，劈裡啪啦砸秦湘身上。

秦湘哪見過這種陣仗，嚇得忙縮起脖子。眼淚蓄滿眼眶，準備大聲叫人。

“欒涇！”

丁冉星上個廁所的功夫，一打開門便看見這麼個劍拔弩張的陣仗。

女生身上一件薄薄的針織衫被扯得垮到肩膀，裡麵的T恤也鬆鬆的，能看見白色肩帶。

丁冉星快步衝到兩人麵前，雙手握住欒涇青筋突起的手臂：“欒涇，你放開她。”

欒涇沒側頭，表情算不上冷靜，直到聽見熟悉的聲音近在咫尺，神色才稍稍鬆動。

他嫌惡地推開她，掏出濕紙巾擦手：“算你運氣好。”

*

兩人一路無話。

欒涇壓著速，開得極慢。丁冉星虛虛地抓著外套，身體儘量不挨著他。

晚風習習，涼風肆意拍打在丁冉星蒼白的臉上，黑發像海藻般散開四處飄。

二十分鐘後，兩人安全抵達。

欒涇熄火，單腿撐地。丁冉星跨下車，沒像往常一樣說聲謝謝後走進屋。

欒涇走得急，沒戴頭盔，一頭蓬鬆的銀發也好不到哪兒去，被風重新塑了個造型，亂亂地炸開。

卻絲毫不影響顏值。他眼睛很亮，鼻峰在微弱的燈光下更顯優越，抬手隨意撥了下額發，發動車準備走時卻看見女生怔怔地站在原地。

一雙明眸盯著他，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想問剛才那女的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