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丁冉星如願出了門。
莫琴依舊在梧桐街小巷那裡等她。
兩人約好一起去市裡看一個小型的舞蹈秀。
來C城表演這種舞蹈秀的基本都是些名不經傳的小組合巡演,舞台,燈光,表演者都比不上大城市,更彆說精彩程度,遠遠趕不上A城精心布置的大舞台。
第一場才剛結束,丁冉星思緒就飄遠了。她本來沒必要來看的。
比這兒規模大多了的多人舞蹈秀,丁冉星不僅看過,還參加過不下十場。
但在最後,她還是答應了莫琴。
說不上到底是什麼原因,隻是想到欒涇第二天要回來,兩人會碰上麵,她就下意識想逃避。
怕碰到他顯得尷尬?好像不見得。
也不是沒有過拒絕彆人的經曆,禮貌地拒絕並不會讓兩人撕破臉,第二天依舊可以照常見麵甚至交流,不會覺得有多麼尷尬和怪異。
怕當麵跟他對上?好像...也不至於。她又沒做虧心事。
丁冉星想得頭大,最終也想不出個所以然,索性放棄這個令人頭禿的問題,認認真真看台上表演。
與丁冉星成反差的,是一旁的莫琴。她整個人上躥下跳,激動又興奮,拿著手機一頓拍。明明兩人坐的位置那麼靠後,也不妨礙她幾個方位換著來。
丁冉星稍稍往旁邊坐,側頭湊近,聲音壓低:“上麵有你朋友嗎?”
莫琴正按下拍照鍵,聞言轉頭,聲音滿是雀躍:“上麵那個C位是我姐們兒。我倆得有幾年沒見過麵了,之前她說要來我們這種小地方表演我還不信,沒想到是真的。”
這樣啊。
丁冉星淺笑著點點頭,坐回位置不再過問。
“哦,對。”莫琴側頭,盯著丁冉星的臉,“她也是A城的人。”
“她讀的哪個學校?”
“好像是叫....你等等啊。”莫琴剛才激動過頭,現在腦子突然宕機,她快速翻找聊天記錄,不一會兒眼睛一亮,“找到了,叫諾誠大學。”
諾誠。
A大最大的附屬大學。
丁冉星垂頭想著,她怎麼記得諾誠主打的是醫學,那裡的學生怎麼會到這裡來表演。
“怎麼了丁?你原來也在那所學校?”
“不是。不過....也差不多,A大和諾大的校長都是同一個。”丁冉星抿唇,想著要不要說後半句話,但看著莫琴突然興奮的表情,到嘴邊的話還是止住了。
“A大我聽說過。這倆學校是一個校長的話....意思就是諾大也很好咯?”
“嗯,是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莫琴肉眼可見地笑得更燦爛了:“就知道她一直都行。”
半個小時後,演出落下帷幕。
丁冉星先行出來,站在演出廳門口等莫琴。
兩人應該還要寒暄一會兒。
她也不急,站在台階下麵一下接一下踢著石階。
天空漸漸暗沉,仿佛醞釀著一場猝不及防的大暴雨。
冷風拂過丁冉星肩頭和脖頸,她感受到氣溫明顯的驟降,下意識摸向隨身攜帶的斜挎包。
然而小容量的空間裡除了紙巾和手機,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外,什麼大物件都沒有。
傘就更彆說了,根本沒記著要帶。
她急急忙忙地往廳裡躲,剛站定,又心虛地抬頭看天,黑壓壓的一片。
就算是這樣,應該....也不會下雨吧。
冷風卷著殘破的塑料袋飄飛,路上的人有傘的早已經未雨綢繆地拿出傘撐在頭頂,而沒傘的人則跨著大步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往回奔。
在一片來來往往,紛雜混亂的腳步中,丁冉星本望著遠處商場的目光突的被一抹純白吸引。
那抹白也跟著慌亂的行人四處逃竄,最後閃進大廳旁邊的一個破爛的黃箱裡。
那是一隻很小的白貓。通體雪白。
丁冉星之前就養過貓,那也是一隻被人拋棄的流浪小貓,顏色純黑。
沈媛枝有潔癖,不許家裡養寵物,她隻好把那隻貓拜托給夏冰穎。按時間算,小黑貓應該有六個月大了。
丁冉星這麼想著,小心地邁開步子往黃色的箱子慢慢靠近。
就在這時,大雨傾盆而至。
密集的雨滴爭先恐後地往地上砸,弄出很大的噪響。
這種聲響,不足以讓人害怕,卻能讓小動物異常恐慌。
果然,丁冉星一走近,就看見裡麵的小白貓拚命往箱子角落縮,蜷成一團,小身體不住地發著抖,一感受到有人靠近,它開始發出很微弱的叫聲,聽著秀氣極了。
丁冉星於心不忍,心又癢癢了。
她確實很想收養,但這事兒得征求晴姐同意。
電話撥通,裡麵傳來一聲聲的“嘟嘟”音。
雖說晴姐很好說話,但丁冉星依舊忐忑。
她正組織著措辭,對麵電話就接通了。
丁冉星看著通話界麵開始計時,清了清嗓子,聲音放輕,“喂,晴姐。我是冉星。”
對麵沉默兩秒。
後傳來一道很輕的笑聲,隨後附帶著男生一貫懶洋洋的語調:“知道你是,上麵備注有。”
“???”
丁冉星疑惑地拿下手機看了眼通話人,備注的是晴姐。
“....怎麼是你?”
“去哪兒了?”
對麵開門見山,連解釋都省了。
“關...關你什麼事。”丁冉星小聲懟他,小貓還在嗚嗚地叫喚,她沒有時間耽誤,“你把手機給晴姐,我有點事跟她說。”
“跟我說一樣。”對麵傳來打火機的哢塔聲,欒涇嘴裡咬著煙,勾了根凳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