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C大所有學生的基本資料基本錄入電腦。

夜幕漸漸降臨，窗外沁人的涼風透過未關緊的門窗灌入三樓的辦公室。

偌大的辦公室擠著十五個體藝專業的男生。

他們被老師臨時安排來核對學生的個人資料，為明年開校的體測做準備。

寧遠還剩幾份沒核對完，聽著其他已經弄完的人收拾東西離開的動靜，他逐漸變得煩躁。

十分鐘後，辦公室回歸孤寂，獨剩下三個人。

欒涇早在五點就把任務全部弄完，要不是寧遠拖著死活不讓他走，這時候他應該已經回到家裡，去屋裡逮那隻躲他躲得遠遠的某貓。

想到這兒，他又低頭看了眼五點發的消息。

【到家沒？】

5:10

冉染:【剛到，謝謝。】

L:【貓帶回去了？】

冉染:【嗯，我給它洗了澡。】

L:【看看。】

冉染:【發來一張圖片。】

丁冉星發的是剛給貓洗完澡的照片，白色的毛發全濕，一縷縷貼在身上，看著體積更小了。小貓自顧自地縮成一團舔著毛，旁若無人。

欒涇點開看了眼，當即擰起眉。

L:【好醜。】

冉染:【...哪裡醜了？毛乾了很可愛的。】

L:【是麼？那我晚上回來看。】

聊天對話停在這兒就沒後文了。

欒涇單手支著腦袋，兩條長腿隨意交叉放到麵前沙發的茶幾上。

他瞟了眼右上角的時間，六點半。

該回去抓人了。

他往寧遠那邊掃了眼，隻有一台電腦前的屏幕光依舊亮著:“你怎麼那麼慢？”

“老子分的最多好嗎？不幫忙就彆說風涼話。”

“嗬，我看是偷懶多吧。”欒涇收起手機站起來，三兩步跨到寧遠旁邊，手指點點桌麵，“手機。”

“乾...乾嘛。”寧遠下意識用手捂住左邊的口袋，“你...你還想查我崗？”

“沒那個興趣。”欒涇盯向屏幕，語氣沉沉，“半個小時你就查一張，怎麼回事？”

寧遠難得露出無措的表情，竟意外地沒反駁。

欒涇:“手機給我。誰耽誤的進度就叫誰來陪你，耗著我算個什麼事？”

寧遠驚訝:“你...你知道了？”

欒涇抱手睨著他，“你嘴都笑爛了，我又不瞎。”

“藏的挺深啊寧遠，連我都瞞？”

寧遠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很...很明顯嗎？”

“少他媽說廢話。”欒涇不耐煩地抓了抓頭發，轉身往另一個男生那兒走，“十分鐘還弄不完，你就自己待這兒。”

“彆啊，哥。”寧遠叫苦，探出個頭，“我今兒沒開車來，還指著你送我回去。”

另一個角落裡的男生收拾完正準備離開，剛站起來，下一秒肩膀就搭上一隻手，緊接著又被按坐回去。

男生疑惑抬眼，看清臉後叫人，“欒哥？怎麼了？”

“有時間嗎？幫個忙。”

*

褲兜裡的另一個手機一直在振動。

欒涇走到外麵接電話。

墨藍色的手機殼在月光下反著光。

“一直打，你他媽煩不煩？”

“欒爺，今晚出來玩玩兒？”

對麵操著不標準的C城話，語氣倒是十分客氣。

“玩什麼？”欒涇哼笑一聲，臉色轉冷，“上次是送女人，這次又想乾什麼？直接下藥？”

“哎呀，欒。”對麵打著哈哈，嬉皮笑臉的，“上次真的是個誤會，我這不馬上就來給你道歉了嘛。那女的趁我喝醉套話，然後帶著一堆人想去堵你，我是真不知情。要不這樣，今晚我找個安靜——”

“陳啟。”欒涇打斷，懶得聽他說廢話，“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真當我查不出來？”

“我再說最後一遍，你玩多花，要睡多少人跟我屁關係沒有，我也沒那個閒心去管。但是，你要是再搞小動作想拉我一起下水，我保證，你不會像上次那樣幸運。”

話一說完，欒涇就掐了電話，順便把這個號碼拉黑。

什麼晦氣的東西。要不是看在陳立偉之前幫過他的份上，陳啟早被揍了，居然還有膽子作到他麵前。

“就知道你不會真丟下我。”寧遠笑嘻嘻地從後麵走過來，搭上欒涇肩膀，“全部弄完了，走吧。”

欒涇收起手機:“肖勤呢？”

“早走了。有他幫我，確實做得快。”

停頓了下，寧遠突的側頭望過來:“你剛在跟誰打電話？看你被氣的不輕。”

“陳啟，認識麼？”

“他？”臭名昭著的能不認識嗎，寧遠想起那人就想笑，“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那種人渣，怎麼敢惹你？”

欒涇走到路邊掏出鑰匙準備開鎖，嗤笑:“以為所有人都跟他一樣，想巴結人蠢得就隻會塞一堆女的。”

“噗。”寧遠像是聽到什麼笑話，“看來他那邊的消息挺閉塞的啊。不知道你名花有主了？想討好你怎麼著也得從你家那位入手吧？”

欒涇聽著這話不對勁，蹙起眉抬腳踢他:“瞎說什麼？”

“得。”寧遠側身靈活躲開，“你家那位現在是所有人都碰不得。那種渣人知道了還不得被你給廢了，當我沒說。”

“上來。”欒涇跨上車。

寧遠抬起腳，準備跨上去，一道突兀的聲音自後方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