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整間房漆黑如墨,眼睛看不見,耳朵往往就敏銳。
因這一聲不輕不重的敲門聲,丁冉星霎時睡意全無,雙手攥緊被子。
“你的貓還要麼?”
外麵的人扔下這句話就走了,拖鞋擦地的聲音逐漸遠去。
貓?
毛球現在不是睡在紙箱裡嗎?
糟了。
丁冉星“蹭”地坐起來。
可能是剛才她開的那條門縫,小貓順勢跑了出去。
丁冉星急急忙忙衝到欒涇門口時,男生正把貓撈起來放腿上。
他應該是才洗完澡,穿著隨意的薄T和短褲坐在床上,一隻手握著手機單手打字,另一手按著毛巾擦頭發。
額前的濕發被擦得半乾,輕飄飄晃在空中。
看到貓了丁冉星才猛地回神,今天刻意躲了欒涇一天,但現在卻跑到人家門口...
“不好意思。”丁冉星攏了攏身上的薄外套,穿著大一號拖鞋的腳踏進男生房間,“我...我抱了貓就走。”
丁冉星不敢亂瞟,她直直地走到欒涇麵前,眼睛落在他腿上...的貓身上。
丁冉星彎腰的那一刹,欒涇嗅到好聞的櫻花香味。
毛球似乎是終於找到一個適合睡覺的地方,才一會兒功夫,它就趴在男生腿上呼呼大睡。
丁冉星所有感官異常集中,男生身上的皂莢香,噴灑的溫熱呼吸,還有漸漸升高的體溫,都在靜謐的黑夜中無限放大。
她小心翼翼地去抱貓,可越是小心,反而越容易弄巧成拙。她的手還是不可避免擦過欒涇的大腿。
她的手是涼的,而欒涇的腿是熱的。
冰熱交接的刹那,兩人都驚了下。
“丁冉星。”欒涇出聲啞啞的,混著輕笑,“摸哪兒呢?”
“對不起。”丁冉星窘得不行,抱起貓轉身就跑,可身後人沒讓她如願,欒涇隔著單薄的外套一把拽住丁冉星手臂。
“你除了道謝和道歉,就不會說其他話了嗎?”
其他話?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對麵人還是他,還能說什麼話?難不成還要聊聊天?
“很晚了,我...我要睡覺了。你也早點睡,晚安。”
“晚不了安。”欒涇把丁冉星扯近,她手裡抱的貓抵到男生胸膛,女生正好站進他兩腿間。他偏頭,露出線條流暢的脖頸,“我受傷了,睡不著。”
語氣聽著...還挺委屈。
丁冉星就是被這聲委屈弄得心軟。她垂頭去看,欒涇的脖子上方,耳垂下方果然有一道清晰的紅痕,不長但新鮮,還在冒著小血珠。
她呼吸一緊,來不及思考就往外走。
欒涇仍抓著她不放:“去哪?”
“我去拿藥膏,順便叫下晴姐。”
死死拉著丁冉星手臂的手鬆了又緊,欒涇不悅,“丁冉星你多少歲了?怎麼,還要告我的狀?”
“我沒有。”丁冉星耳朵紅紅的,一偏頭就對上欒涇直白盯著她的視線,“我隻是想叫晴姐來給你擦藥。”
現在才十點半不到,晴姐肯定在追劇沒有睡,讓她來是最好的。
況且,告訴晴姐哪裡算的上告狀,他根本就不會挨罵。
“讓她知道我今晚就不用睡了。”欒涇放開手,語氣卻不容置喙,“不準告訴她,你幫我塗。”
丁冉星把能裝的膏藥都裝上了。
欒涇聽到門那邊的動靜,從手機裡抬頭,看見女生手上那滿滿一袋,當即笑了:“沒那麼誇張,隨便擦點藥就好。”
丁冉星悶著頭走到欒涇床邊,將袋子裡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我用藥膏給你擦一下,然後貼張創口貼。剩下的藥你收好,說不定以後還會用到。”
丁冉星擠出一點藥膏抹到棉簽上,慢慢從側麵湊近欒涇脖頸,上麵依稀能看見跳動的青筋和細細的銀鏈下若隱若現的黑色紋身。
不用想都知道,丁冉星屏著息,巴掌大的臉肉眼可見地攀上紅。欒涇的視線始終凝在她身上,女生微弱的呼吸,身上若有似無的香味,以及...驚慌無措的睫毛。欒涇感受得一清二楚。
他將手機隨意扔到一旁,抬手就握上她手腕,灼熱的氣息撲麵而來:“你很緊張?”
“沒有緊張。”丁冉星長長的睫毛眨得更厲害,“馬上就好。”
藥膏擦完,丁冉星連忙從衣兜裡掏出創口貼。
她隻想快點結束。
創口貼撕開,她正要往上貼,腦海卻突的湧進另一幕熟悉的畫麵。
欒涇他....不貼創口貼的。
上次給他上藥時鬨得有多不愉快,她可沒忘。
還是不要招他了。
丁冉星抬頭去看人,欒涇正盯著她。
兩人視線碰上,他不躲不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