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01 沒事的,你會想起來的。……(1 / 2)

二次熱戀 枝期 4304 字 10個月前

病房的燈光是暖黃色的,照在人身上的時候給人帶了毛茸茸的光圈。

餘眠靜坐了好久,才接受自己失憶的事實。

自稱是自己經紀人的周姐坐在旁邊的凳子,不大熟練地給她削蘋果。

“你真不記得了?”

餘眠看她削掉一大塊果肉就心疼,嘀咕著要是賀潮予給她削蘋果,一定不會這樣,他甚至還學了這樣削小兔子給她吃。

轉念一想,賀潮予已經和她分手了三個月。

哦,現在是六年零三個月。

好像漫了點沒由來的酸澀,餘眠強壓下去,嘴上漫不經心地應她:“我叫餘眠,手機號xxx,身份證號xxxx……算了你彆削了,我帶皮吃。”

周姐得救了似的把蘋果塞給她,又大為震驚:“原來車禍真會失憶。”

一覺起來好像少活了六年的餘眠痛不欲生,又好奇問:“我怎麼會有經紀人?”

周姐白了她一眼,找出她的百度百科:“喏,當紅二線小花,黑料和名氣雙飛。”

餘眠掐了下自己,是疼的,不是一場縹緲的夢,她呐呐開口:“我怎麼真去當演員了?”

“你的分數想上好學校蠻難的,加上家裡不差錢,你長得又頗有幾分姿色,乾脆去學表演混混得了——你當年是這樣說的。”周姐昨晚熬了個通宵,困得打哈欠。

餘眠聽到那句成績不好就懂了。

拚搏一百來天,還是考得不咋地,正巧表演學院在A市,餘眠本來就就打算報,沒想到歪打正著真上了。

“那我怎麼不是一線?我爸忍住了沒給我砸錢?”餘眠接過ipad,扒拉自己被偷拍的照片,感歎自己這六年過來好像更好看了。

周姐痛心:“……還沒來得及砸,你家就破產了。”

餘眠:“???”

好像蒙頭被人敲了一棒,她劃拉屏幕的手頓住,滿臉的難以置信,她又複述了一句:“……破產?”

什麼破產?

誰家破產?!

她爸那麼大一個公司,說沒就沒了?!

餘眠不甘心,學著周姐剛剛做的,百度到百度百科餘辰。

“餘辰集團不是還在麼?”她立起ipad,問。

周姐給她遞了個天真的眼神,仔細想了想,摸著下巴一言難儘:“現在是你愛人的了,這應該也算你們家的。”

等下?愛人?

餘眠覺得自己腦子嗡嗡的,好像被人塞了塊火炭,不大靈光。

她咽了口口水,謹慎問:“我愛人是誰?”

話音剛落,門口有了動靜,餘眠偏頭,和房門處的男人對上視線。

賀潮予剛從會議下來,身上的西服還沒換,西裝革履勾勒出他挺括的身形。

他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來得太匆忙了,眼鏡有點歪,被他輕推了一下,想了想又乾脆取掉。

六年後的賀潮予比她印象中變了一點,少年感褪去了點,五官還是一樣精致,一寸一毫都剛好,像是女媧的饋贈。

餘眠記得他的眼睛,因為眼珠黑得如墨,加上他一貫疏離,看過來的時候涼冰冰的,不近人情,仿佛掛在天邊,乾淨又不容許碰的一捧明月。

餘眠把自己埋進被子。

ipad一劃,剛好切到餘辰集團的界麵。

最大股東兼董事——賀潮予。

她苦追了很久的前男友。

餘眠高興又難過,不知道該做何表情,又悲慘地發現:這麼多年過去了,二十四歲的賀潮予她仍然很喜歡。

她看不到任何動靜,隻能聽到皮鞋在地上走動的聲音,賀潮予走過來,給她被子掀開了一個小角,語氣很淡:“彆悶著。”

餘眠於是把腦袋探出來,怔怔地看著他。

賀潮予神色很淡,她這個角度,隻能看到他明朗的下頷線。

“我問了醫生,沒事的,你會想起來的。”他說。

明明看不清賀潮予的臉,餘眠卻覺得,他此刻,好像應該是很難過的。

特彆,難過。

*

餘眠坐的車任何部件都是頂配,出了一次車禍,她人沒受什麼傷,就是腦震蕩加失憶了。

這幾天窩在醫院裡,她有時候會研究下手機怎麼玩,有時候會讓周姐推著她去醫院的花園曬太陽。

賀潮予好像很忙,餘眠一天隻能見他一兩次,他又待不了多久又就會被數不清多少個的電話叫走。

餘眠這時候才會鼓起勇氣看他遠去的背影。正如賀潮予每次看望她都隻是遠遠看著——除了初見的那次,他再也沒親近過她。

他們的婚姻大概真的名存實亡,隻是一張白紙。

餘眠望著樹上飄落的樹葉,感受不到任何實感。

一覺醒來,她家破產了,她和賀潮予結婚了,她成了當紅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