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眠好奇,卻沒多問。賀潮予抬起手,圈住她的手腕。
餘眠手裡還拿著眼鏡,不敢亂動,怕把眼鏡弄壞了,隻好老老實實任憑他握住自己。
賀潮予好像問了句什麼,餘眠沒反應過來,他又搖搖手,帶著餘眠的手也晃蕩了一下。
像逗小孩似的。
餘眠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一下,就聽見賀潮予又複述了一遍問題:“看不慣我帶眼鏡?”
“沒有,我看你睡著了,想幫你摘下來。”餘眠換了隻手,幫他把眼鏡收起來,習慣性地露出那種等待表揚的表情,得意洋洋地看著他:“好啦!”
她話剛說出口,兩人都怔了一下。
餘眠高中的時候成績偏科得有些離譜,每每被賀潮予逼著做數學題,每做出一道,她就喜氣洋洋地拿給他看,一副你趕緊誇我的模樣。
哪怕是最簡單的題目,賀潮予都會很給麵子地誇一誇她。
“很棒。”他忽然開口,把餘眠風箏一樣的思緒拉回來。
餘眠抿了抿唇,沒再說什麼,手腕沒動,賀潮予也隻是稍稍鬆了手,一個她想要掙脫,幾乎不需要力氣就能扯開的力度。
車子平穩地到了小區樓下,賀潮予把房卡遞給她,餘眠知道這個意思就是不會和她一起住了,有點失落,又有點慶幸,她吩咐司機送一趟賀潮予。
車門推開,臨下車時,餘眠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賀潮予,張了張嘴,心跳得飛快。
“嗯?”賀潮予以為她有什麼要說的,湊過來。
“沒事。”餘眠垂下眼,和他說了句“早點睡覺,注意身體”就上了樓。
“賀總?”司機老劉按著導航,問了一聲。
賀潮予微微回神:“回公司。”
他的左手還是維持著一個圈的形狀,鬆鬆垮垮的,他看了一眼,又收緊,感受了下,覺得餘眠比他上次見的時候還瘦了一點。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她都不怎麼吃飯的嗎?”
老劉一聽就知道他說的她是誰了,樂嗬地回:“演員嘛,吃得比較少,餘眠又挑食,難免的事,瘦點上鏡。”
賀潮予不能理解,但他還是皺著眉點點頭,一邊猜測她手指的尺寸有沒有變,一邊在想好像副總和他說過一家味道不錯的餐廳。
*
婚房高度在十五層,高度剛剛好,而且一層隻有一戶,確實讓餘眠挺滿意,她打開門,覺得房間裡麵的擺飾都很讓她滿意。
估計也是她認認真真的挑選的。
餘眠想,整個人窩進陽台裡的秋千。
曬了會太陽,餘眠懨懨欲睡,忽然收到黎可昕的信息。
她已經到機場了,餘眠馬上給她打去了電話。
聽到她在那頭細數回國路上的趣事,睡意漸漸消了一點。
正逢傍晚,黎可昕揚言回國要好好玩一玩,約著餘眠去酒吧。
餘眠考慮到自己如今公眾人物的形象,微微猶豫了一下,但是確實有很多想問的問題,糾結一番,還是打扮得嚴嚴實實的出去了。
兩人約在了一家叫“Dusk”的酒吧。
餘眠到的時候,黎可昕已經坐在高腳凳上和隔壁的調酒生聊得火熱,餘光隻一眼,就發現了餘眠,擋著調酒師的目光,拉著人進了單獨包廂。
餘眠把臉上的口罩拽掉,看著麵前的黎可昕,隻覺得時光飛逝。
黎可昕染著一頭藍色短發,帶著大大的耳環,裝扮和高中變了很多,但眉眼變化不大。
“腦子有撞壞麼!”黎可昕比她還激動,左看右看把人打量了一番。
“沒有沒有,”餘眠連連搖頭:“可能還聰明了點,我估計我還能解出高中數學題。”
黎可昕聽了數學,腦袋搖得飛快:“算了算了,彆提數學這麼掃興的事。”
餘眠被逗樂,兩人天南地海得聊了一會,她還是沒忍住,手指圈了圈酒杯,抿唇,問:“可昕,我和賀潮予結婚的事,你知道麼?”
黎可昕怔了一下,才老老實實點頭:“知道,你和我說了。”
“為什麼呢。”餘眠自己都沒想到她會那麼緊張,問。
“不清楚,你沒說。”
“好吧,”果然沒問出,雖然是意料之內,她還是難免有些失落。
“沒準對你舊情難忘,你問下不就好了?”黎可昕義正言辭:“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有話就要直說!”
餘眠皺了皺鼻子:“他這麼多年還沒換號碼。”
黎可昕驚奇:“難得誒,你問下嘛。”
“……我不敢。”
酒精入口的味道有點澀,餘眠發現,無論是十八歲還是二十四歲,她都一樣討厭這個味道。
那賀潮予呢,他會一樣喜歡同一個人麼?
餘眠不敢,
怕戳破那層薄薄的泡泡膜,然後,美夢破裂。
他們相看兩厭。
“有什麼不敢的!”黎可昕一拍桌子,很有氣勢:“你當年追他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我幫你。”
餘眠:???
黎可昕讓她乾了那杯看起來色彩斑斕的雞尾酒,然後奪過餘眠的手機,餘眠來不及拿回來,就見黎可昕把電話打出去:“喂?賀潮予?你老婆在我這,現在有點醉了!”
言簡意賅地說完,發了定位,掛了電話,一臉得意地看著餘眠。
餘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