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潮予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應酬,對麵是和他們競標地皮的集團劉總。
劉總是個五十出頭的中年男人,商場是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卻還是看不透賀潮予,他玩著核桃,在想怎麼拿下那塊地皮。
見賀潮予進了包間,他笑著打趣:“賀總是有什麼急事嗎?”
賀潮予衝他微微頷首:“劉總,不好意思,我這邊有點事,以茶代酒,先失陪了。”
劉總一語中的,沒想到他順著話頭說了下去,他仔細端詳賀潮予,見對方麵色如常,不知他是真有事還是托辭,笑著半真半假地開口:“什麼急事讓我們賀總中途離席啊?賀總總不會是托辭吧。”
劉總是個老狐狸,放在往日,賀潮予還會虛虛實實地順著他的話說下去,但今日,他隻是又陪了一杯茶:“接愛人回家。”
賀潮予的愛人。
劉總覺得真稀奇,見他神色不似造假,讓人走了。
他招招手,喊了個女秘書:“查下我們傳說中的賀太太。”
*
Dusk裡麵色彩斑斕,燈光晃來晃去的,賀潮予不太喜歡這樣氛圍,他對著發過來的包廂號找人。
餘眠從一開始的尷尬震驚中回過神來,一杯酒下去,腦子不太清明,又有點昏昏沉沉的,在預演等下見到賀潮予說什麼。
“你彆預演了,想說啥說啥。”黎可昕豪邁地乾了一杯酒:“夫妻之間說話有什麼好彩排的啊。”
聽她這樣說,餘眠鬆了半截心,覺得有道理,緊接著又吊起來半截。
這能和正常夫妻一樣嗎?
黎可昕不愧和她多年好友,一眼就看出來她的心思:“彆想那麼多啦,人到了你就……”
她還沒說完,人到了。
賀潮予推門進來,看到她們正在說話,猶豫了一下,又把門拉回去,關上了。
餘眠:……
“算了我走了。”餘眠見人來了,呆呆地和黎可昕揮手再見。
“好吧好吧,我把邵朗叫來。”黎可昕拿著手機,用嘴型比了個“記得問。”
餘眠胡亂地點點頭,覺得頭暈暈沉沉得更厲害了。她拎包開門,看到賀潮予靠著對麵的牆,看到她出來了,靜靜地看著她。
“醉嗎?”他伸手接過包,側身擋住大半個她,帶她出了喧鬨的人群。
餘眠靜靜地感受了下,老實巴交地垂著頭認錯:“一點點,其實我可以自己回家的,是騙你的。”
她說完,眼睛忽然發亮起來,很驕傲的樣子:“你被騙啦,賀潮予。”
賀潮予忽然很想摸摸她的腦袋,實際上他也這麼做了,掌心碰上毛茸茸的腦袋,帶著微微的癢,好像一直延伸到了心臟。
餘眠不知所以,卻忽然踮起腳,把腦袋往賀潮予那裡又湊了一下,屈尊降貴:“允許你多碰一下。”
賀潮予有被她幼稚到,覺得她這個一點點醉還是保守了。
把人塞進副駕,餘眠老老實實地坐著,也不怎麼鬨,就怔怔地看著窗外出神。
等紅燈的間隙,賀潮予偏頭看了一眼,餘眠嗬了口氣,車窗上起著層層薄霧,她用纖細的手指畫著畫。
他收回視線,繼續開車。晚上的路況不怎麼堵,沒一會就到了小區底下。
餘眠終於完成了她的大作,卻用收擋著,不給賀潮予看。
賀潮予由著她鬨,問:“下車嗎?還是再等會。”
餘眠理直氣壯:“等會!我還有事情要問的!”
“問吧。”賀潮予把車熄火,手指扣著方向盤,看起來一副隨她的樣子。
一瞬間,情緒像潮水一樣撲過來,餘眠曲起手指,大概酒精麻痹了大腦,讓她的情緒忽然脆弱又敏感。
她問:“賀潮予,你乾嘛不換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