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潮予其實猜到了她想問這個,然而聽她說出來的時候還是怔了一下,他湊近了點,聲音有點低:“餘眠,你喝醉了嗎?”
餘眠不知道她為什麼可以把話題跳躍的那麼快,伸出一隻手去拽住他的手指,左搖右晃:“沒醉沒醉,你快說!”
賀潮予低頭,看她的動作,餘眠的手要比他整整小一截指節,指甲圓潤。
他看起來風平浪靜,好像隻是隨口一說:“因為在等你打電話。”
餘眠晃蕩的動作忽然停了,她另一隻手揪扒了一下坐墊的穗,看著賀潮予的眼神迷茫又懵懂。
“不和醉鬼說話,”賀潮予無可奈何,給她接來安全帶:“趕緊上去吧,我打電話喊周姐來照顧你了,記得吃醒酒藥。”
“啊,”餘眠怔了半天,終於反應過來,她偏了偏身子,露出大半車窗,得意洋洋,像翹起尾巴的小狐狸,眼睛笑成一道月牙。
她喜氣洋洋地和賀潮予下命令:“表現良好!批準你看我的大作。”
賀潮予一頓,順著看過去。
車窗右上角是一輪彎彎的月亮,餘眠沒什麼畫畫天賦,其他的地方她隨便畫了一片草地。
“重點是月亮!”餘眠敲著窗戶,強調。
她的聲音壓得有點低,又有點弱,好像輕輕一吹就能散在空氣裡。以至於賀潮予不知道這是不是他臆想出來的。
餘眠說:“賀潮予,你是我的月亮。”
賀潮予伸出手,碰了碰那輪月亮,他的眼裡有很濃鬱的情緒,像要把人吸進去。
他好像要哭了。
餘眠想,忽然很想湊近去親親他的眼睛,然後告訴她的月亮,不要難過。
但她忍住了,因為賀潮予好像不喜歡酒味。
餘眠推開車門,準備下車的時候忽然回頭,靜靜地看了賀潮予一眼。
算了,退而求其次吧。
她猝然湊上前,用鼻尖蹭了蹭賀潮予的側臉,然後一步□□,飛快地跑下車走遠。
賀潮予沒反應過來地碰了碰被她蹭了的地方,覺得熱氣順著那塊皮膚散開。他很想按下車窗散散臉上的熱氣,又頓了下,不舍得按下按鈕弄花那塊玻璃。
*
一覺醒來,餘眠隻是覺得腦袋微微有點沉,不如之前宿醉的痛苦,她本以為是昨晚喝了的酒精濃度不高的原因。
直到走出房間,看到客廳擺得整整齊齊的早餐,和坐在一旁刷手機的周姐才明白。
哦,醒酒湯的功勞。
“我還以為是低酒精的功勞。”餘眠拉開椅子,抽了片吐司蘸了蘸辣椒醬,就往嘴裡塞:“結果是醒酒湯啊。”
周姐按著手機,忙裡偷閒地瞥了眼她,伸出一隻手指擺擺:“既不是低酒精的功勞,也是醒酒湯的功勞,是賀總的功勞。”
餘眠塞麵包的動作忽然一停,回憶細細碎碎地卷來。
她的臉一下紅起來。
周姐以為她被辣到了,連忙給她倒水:“十八歲和二十四歲一個樣,都說了,哪有人吃吐司蘸辣椒醬的啊?被嗆到了吧。”
餘眠不是被辣的,但不好意思開口,老老實實地喝水,含糊不清地問:“賀總怎麼說的啊?”
“還能怎麼說?讓我給你煮醒酒湯唄。”周姐真服了她:“還去喝酒,膽子大了啊你?好在沒被拍。”
餘眠不敢回嘴,麵上一本正經的挨罵,思緒早就飄回了昨天的晚上。
賀潮予說是為了等她打電話誒。
餘眠又咬了一口麵包,
所以,賀潮予是不是,有那麼一點、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