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儀如這麼一笑,顯得毫無心機、透明單純,就像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少女在和自己的小男朋友撒嬌一般。
鄭清西眼睛暗了一瞬,也拿起筷子夾了菜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完,像是才品出了菜的滋味,慢慢道:“你知道嗎,你很像一個人。”
鐘儀如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吃菜,就像是聽他在閒話家常一樣。
“她和你一樣,自持貌美聰明,進入了看似光鮮亮麗的圈子,成為了歌手。”
鐘儀如似有所感,抬眼看著鄭清西:“然後呢?”
“然後她死了。”
鄭清西看著她的眼睛沉沉地說到。
鐘儀如握緊了手中的筷子,感覺自己的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她努力按捺自己激動到微微顫動的身體,有種自己離想要知道的真相更進一步的感覺讓她整個人都被點燃了:“她為什麼會死呢?”
“官方說法是,她是因為過度吸食毒///品,導致甚至意識不清落水身亡。”
鐘儀如皺了皺眉頭抓住了重點:“官方說法?”
“我知道她從來不會碰這些東西的。”鄭清西淡淡道。
“你怎麼知道她從來不碰這些東西呢?”
鄭清西掃了她一眼,未曾言語,但鐘儀如在這深淵一般的眼神無端地感到一絲寒意。
但是鐘儀如是什麼人,她會怕嗎?
於是鐘儀如毫不心虛地與鄭清西對視。
兩人對視一陣,鄭清西甩先支撐不住,他嘴角些微抽了抽,移開了目光。
——他就搞不懂了,怎麼他每次想正經給鐘儀如提醒,不知為何鐘儀如這人總能把事情搞到奇怪的方向去。
“這你不要管了。”鄭清西道,“我今天叫你來就是想警告你,不要跟著唐李。唐李不是你能相與的。這個圈子的水比你想象中的更深。人命對於你、你姐姐、你媽媽,那可能是非常嚴重的事情,但是對於有些人來說,那根本就不值一提。如果……你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你就聽我的,老老實實地,那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
鐘儀如不說話了,眼睛就這麼直直地盯著鄭清西:“你怎麼保證我的安全?”
鄭清西皺了皺眉頭:“這你不要管。”
鐘儀如道,“你說跟著唐李不行,那你自己跟著唐李又算什麼呢?難道其實你們是一夥的,隻是你喜歡我,所以你可以保著我,然後再放任著唐李去禍害彆的可憐姑娘嗎?”
“夠了!”
鄭清西怒斥一聲,話已出口才蒼白了臉色意識到自己話說得衝動。
鐘儀如睜著眼睛盯著鄭清西毫不退讓。
“我謝謝你的好意,也謝謝你願意護著我。”鐘儀如扯了扯嘴角,“但是我要是息事寧人的人,我就不會站在這裡了。”
“你說得好聽。”鄭清西垂下頭看著她的眼睛,“你真得知道死到底意味著什麼嗎?你的姐姐、你的媽媽,你真得明白你在乾什麼嗎?”
鐘儀如笑了一聲,坐回了主桌,拿起筷子夾了一片肉細細咀嚼。
肉質鮮美,入口即化,是道好菜。
這就是活著的滋味。能吃好菜,能笑能玩,還有鐘儀安和鐘媽,她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可是——
“我如果和你說,死的滋味我早就知道了,你信嗎?”
鐘儀如放下筷子抬頭與鄭清西對視。
“我有我自己的理由,鄭清西。我知道盛星背後有一股可怕的勢力,那可怕的勢力吞噬了你說的那位女歌手,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是我就是因為避免這些,才一定要蹚這趟渾水。謝謝你願意護著我,但是我確實不需要這些。”
“那你到底要什麼?”鄭清西看著她的眼睛,“鐘儀如,你說得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你知道死的滋味?”
鐘儀如看著鄭清西,笑了一聲:“不如你告訴我你到底在這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我再告訴你我的秘密?”
鄭清西看著鐘儀如:“鐘儀如,你到底想乾什麼?之前你還會花言巧語地敷衍我幾句,如今倒是連裝也不裝了?”
鐘儀如笑道:“我如今已經達成了我的目的,又何須再裝?你不是已經對我心軟、喜歡上我?我仗著你的喜歡,就當是給自己的一道保命符。”
鄭清西皺著眉看著她——他原以為她隻是看中了他的錢財或者人脈、套近乎借資源的女人之一。但如今她撕下偽裝,他卻寧願鐘儀如是那些庸俗女人之一。
“究竟是為什麼,鐘儀如?”鄭清西看著眼前陌生冷靜的女生,“你到底想要乾什麼?”
“我會答應唐李的邀請的,鄭清西。”鐘儀如看著鄭清西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哪怕前方是萬丈深淵我要去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