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王警官,是的,這隻是一個代號,我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四個月了,而我的任務是作為一個獨立人格保護我這服軀體的主人—沈蘭。我的上一任是一個代號叫“妹妹”的,我們的主要作用就是代替主體承擔痛苦,讓主人格完整地享受人生的快樂。至於為什麼我會義無反顧地這樣做?一方麵是在主體的腦海中,我是她的心裡醫生和父親映射的結合體,我有義務保護主人格的安全;另一個方麵,在我個人看來,主人格是個很可憐的姑娘。我們的第一次見麵是在她腦海中的模擬派出所,當時她哭的梨花帶雨,向我講述了她妹妹的死,而在得知“妹妹”隻是自己人格的一部分時,更是無法麵對這件事。當時我就認定了這一定不是一個壞孩子,她需要的隻是幫助。我可以理解一個過了二十多年的人,從來沒承受過任何挫折、任何打擊,突然不得不自己麵對這糟糕世界的那種無措,所以我—王警官,和沈蘭達成了共識,由我來接替“妹妹”,鍛煉主人格的心理素質,沈蘭很感激也很開心可以有人陪著她。
作為沈蘭的一部分,她的日子過的實在是糟糕。七月被公司裁員以後現在已經臨近年關,,半年以來沈蘭沒有任何找工作的意思。據她說,她現在還沒有做好重新麵對他人的準備。可是無奈錢包一點點憋下去,我實在懷疑我們剩下的錢連兩個月都過不去了。爸媽害怕刺激到她,搬到另一處房子裡麵,沈蘭也不願意麵對她口中說的,曾經住過“妹妹”的房間,我好說歹說她才同意每天白天作為主人格出現兩小時。平時我們通過鏡子對話,這就像打視頻,可是切不切換到我完全不取決於我,這取決於沈蘭。有一點點挫折,一點點不順利她都會把我叫出來然後自己躲著,最近甚至連吃完飯的碗都不願意自己洗完,就像現在水池裡剛放了熱水,她就把我喊了出來。“王警官拜托拜托嘛~”鏡子裡麵的她嬉皮笑臉。“沈蘭,我們約定過的,你每天要至少出現兩小時,我不能一直保護你……”“哎呀我知道了,你煩死了,囉嗦!”她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接著說“我還沒接受好,你也知道……妹妹她……”。我就知道她又來這出,每次我們談話的時候見情況不利於自己,她都會火速搬出來“妹妹”。我很擔心這樣我就失去了“幫她成長這個意義”,更差的情況是,我怕我會變成第二個“妹妹”,想到這裡我下定了決心,“沈蘭我們談談,”鏡中的她一臉不耐煩,“我累了,今天少說也有一個半小時了,就先到這裡吧”,她說著就打算隱身於黑暗。“你等等”,我沉聲說,“這樣不行,你根本沒辦法獨立起來,從明天開始我們把時長延長到兩個半小時。你要是不同意,我今晚就吃王醫生開的藥。”這是一句威脅,吃了藥我就會短暫地消失,她就不得不自己處理生活中的瑣碎事。她先是一愣,再就開始了憤怒:“你敢威脅我?區區一個人格你竟然敢威脅我?”她怒目圓睜,衝我揮著拳頭,“沒有我,就沒有你知不知道?”她咽了口口水繼續說:“我們兩個,分不開的”。
我見她沒有任何悔改的意思,更下定了決定,攤開手掌,上麵是王醫生開的藥。沈蘭越來越離譜了,我盯著鏡子裡那張氣到變形的臉,把手裡的藥吞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摸索著開了燈,我的身邊是一灘鮮血,鮮血的邊緣已經有點乾掉了。我嚇了一跳,趕緊檢查身上的傷,發現是手腕割開了一個小口子。我的火氣一下子衝到了頭頂,來到鏡前,沈蘭洋洋得意地衝我揮了揮胳膊,“王警官,你也不想看到我這樣吧”,她的笑此時充滿了耀武揚威的意味,“你敢吃藥我就敢自殘,我們來比比,看誰鬥得過誰”,她笑吟吟地衝我說著,一邊漫不經心地打著哈欠,“行了,你自己收拾吧,我困了”,說完就消失在鏡子的那邊。
看著滿地的血,我很頭疼。先給傷口做了簡單消毒又在抽屜裡找了些紗布包紮好。床縫裡,書桌邊,有的血乾掉了變成了接近黑的暗紅色。我找了條抹布浸了溫水開始擦拭地板,床縫很難擦,我跪下身子試圖擦掉床腳乾掉的血漬。突然我的手觸碰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豎在床後,我放下了抹布把那東西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