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zz——”
謝導雙手抱胸歪頭靠著椅背睡得正酣,即便被專注地盯著,最大的反應也不過是翻過身去。
“……”
好吧,鬱安將視線收回。
她幾小時前剛拒絕過謝導的邀請,這還沒過一天就突然反悔,在他人看來一定很奇怪。
還是趁著現在這段時間,再好好考慮一下。
【係統,你隻會在我有危險的時候出現提醒我嗎?】
之前明明是最好的進入娛樂圈的機會,但係統卻一直保持著緘默,並沒有要求她答應謝導。
【是的,係統並不能主動乾涉宿主的行動,隻會提供必要的輔助。】
鬱安發熱的頭腦慢慢冷靜下來,察覺到了係統話語中的漏洞。
係統不能乾涉她的行動,那麼所謂的偶像,是不是還有其他解法呢?
偶像,idol,這個詞本來代指的並不是娛樂圈偶像,在宗教中取其神像之意,而普世意義上則更多代指被崇拜的對象。
人願意崇拜另一個人可以有很多理由,外貌、人格魅力、智慧、成就等等,不一而足。
隻是必須承認的一點是,如果想要快速達到她的目標,最便捷最有保證的方法的確是進入娛樂圈。
既然這樣,謝導的邀請可以過幾天谘詢,看情況再決定要不要參加,不要就這樣衝動決定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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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實在是驚心動魄,鬱安想要維持著清醒繼續思考,可不知不覺間意識漸漸遠去,黑甜的夢鄉溫柔地包裹住她。
有著一頭燦金色長發的纖細女人坐在畫布前,神情懷戀地用筆塗抹著什麼,顧不上睡袍從肩頭滑落,蒼白的皮膚在寒意中戰栗地抗議,她卻依然全神貫注。
將筆放下,女人退後兩步仔細觀賞,忽地眼淚蓄滿整個眼眶,她撲了上去。
未乾的顏料沾上衣物和皮膚,女人卻毫無所覺,眉間籠罩著濃鬱的悲傷和憂愁,隻顧著貼近那個消失多年的男人。
那個在她的記憶裡從未褪色的身影,在畫布上慢慢變得扭曲,最終成為模糊不清的色塊。
“媽媽。”
再睜開眼,廣播裡開始通知飛機即將降落的好消息。
雖然這架飛機已經被裡裡外外地再三檢查過,旅客們不可避免地還是有一些顧慮,此時才終於真正可以放下心來,如釋重負的歎息聲此起彼伏。
偶有正好對上眼神的,歎息後又是心照不宣的輕笑,還有不少已經熟悉起來正在勾肩搭背地合照上傳社交媒體。
劫後餘生、大難不死,當然要好好昭告天下。
以他的職業來說性格過分活潑的空警先生赫然在列。
鬱安搖搖頭,剛要離開,就被眼尖的莉莉安叫住。
兩人還有後來湊過來的空警互相交換了聯係方式。
有這一個開頭可不得了,在警察來調查時終於得知來龍去脈的乘客們不少都湊過來詢問鬱安的社交媒體賬號,還有幾個已經自顧自以一群人為背景開始自拍。
謝導已經提著自己的行李準備離開,鄰座男人、林宵月以及另外幾個同樣戴帽戴墨鏡的人站在他的身後。
鬱安遠遠地對他們點頭,雙方就此彆過。
揮彆了隻有一麵之緣的過命之交們,鬱安踏上了這片陌生的土地。此前隻聽自己熟悉的那幫留學生們說起過,再多的就是書籍上、影片中看到過。
終於,終於。
她來到了母親心心念念的,父親的家鄉。
寬廣的航站樓像是要把人困住的迷宮,通道走到底站著形形色色或舉牌或翹首的人。
鬱安目不斜視,腳步絲毫沒有停頓。
另一頭傳來尖叫聲,鬱安剛經曆過劫機事件 ,難免有些敏感地繃緊了身體。
“那邊是哪個明星接機吧?”
“來的時候我就說怎麼那麼多小女孩,還有拿著玩偶和花的,果然是明星。要不是有工作,我也想去湊湊熱鬨。”
舉著人名紙牌的幾人之間的談話讓鬱安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
她遙遙望去,隻能看到人頭攢動中接連幾聲驚喜的尖叫,然後就像是圍著雞媽媽的小雞仔一樣烏泱泱離開。
偶像,能得到這麼多人的喜愛啊。
手機鈴聲煞風景地打斷了鬱安的駐足凝望。
她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這才拿出手機,加快腳步。
“你沒事吧?我剛看到新聞出來,說是你乘坐的那個航班遇到了劫機?”
電話那頭語氣急促。
鬱安避重就輕地回答,“埃裡克,我沒事,空警及時製伏了犯人。”
那邊並沒有懷疑,長舒一口氣,“還好給你買票時用我在那家航空公司的裡程數給你升級成了商務艙,看來果然沒錯。”
鬱安啞然。
看來講究效率的新聞暫時沒有顧及到細節部分,埃裡克完全不知道事件究竟發生在哪裡。
這樣也好,省得他自責。
“嗯,多虧你。”
埃裡克又絮絮叨叨地說了幾句後,話題一轉,“寄賣在這裡的畫已經出手大半了,按照慣例我抽成25%,再扣除醫院那邊的,剩下的已經打你卡上了。”
“多謝。”
埃裡克是一位畫廊老板,而鬱安的母親正是常年和他合作的畫家。他是個合格的商人,經他出手的畫作總是不愁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