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叔叔?
這麼年輕的一張臉,三十多歲的錢圭居然要叫他叔叔?
警員倒吸一口冷氣,不愧是有錢人家,保養得真是精細。
要不是眼角有幾條明顯的紋路,乍一看真以為是二十多的年輕人。
“你——你看起來一點都沒變。”
錢圭如同夢囈般低聲說,看起來甚至比當年還要年輕一點,是因為穿了一身休閒棒球服帶來的錯覺吧。
好像還比印象裡的矮一些?
不過當年自己才十二歲,仰視的角度讓記憶裡的人看起來更為高大了吧。
來人的嘴角勾起他熟悉的笑容,那是當年絕望而孤注一擲的自己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錢圭緩和了僵硬的表情,“鬱叔叔,沒想到這麼巧你也在這裡。”
被稱為“鬱叔叔”的人擺擺手,“湊巧,但是聽說了一些讓我在意的傳聞,就找前台跟你說一聲。”
錢圭自動將他的話對應到當年十二歲的自己告訴鬱修年的事。
今年周阿姨開始舉止怪異,滿嘴都是什麼血色人影時,他也回想起了當年中斷的案件調查。
現在他已經是成年人,對家族企業也有一定掌控,不用擔心像小時候那樣直接被父親錢豪阻止。
正在他猶豫是否要找偵探來秘密調查時,今天的案件發生了。
“我知道,一切都和當年詭異得一模一樣,所以剛剛前台跟我說有一位鬱修年找我的時候,我讓他們直接放你上來了。”
說著,他下定決心,這次既然如此碰巧,就將二十年前中斷的調查進行下去吧。
錢圭轉向一頭霧水的警員,介紹道。
“這是我聘請的偵探鬱修年,來調查家裡發生的怪事。畢竟我家這個狀況,請偵探更方便。”
見到案發現場後率先聽聞了錢家相關傳聞的警員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錢圭還在繼續,“我不能確定父親去世和我想要調查的事有沒有關聯,而且鬱先生是非常有才能的偵探,我希望——”
“鬱修年”搶先道,“希望能讓我旁觀調查,麻煩了。”
隻是旁觀,不是對他們指手畫腳的話,這倒沒有關係。
警員走向上級,一位臉圓得如同圓規畫出來一般的警官,請示過後對“鬱修年”點點頭,強調,“請不要妨礙我們的工作,也不要亂動現場的東西。”
“當然,我有分寸。”
說著,“鬱修年”笑眯眯地對警員點點頭,腳步一轉進了走廊儘頭那間會議室。
死者錢豪的屍體就是在那裡被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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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對著彆人,鬱安抬手想要摸摸臉上的妝容,又怕弄花了,隻好隔著空氣輕輕點點眼下。
她自己會化簡單的舞台妝,畢竟在沒什麼名氣的小劇團待過,不管是主演還是配角、龍套都得自己化妝,多少學了一些。
但是燈光下的妝容和現實裡完全是兩回事,能像現在這樣乍一看難以分辨,還要感謝林宵月。
她幫忙將日常距離中太過生硬的部分擦掉後才成了現在這樣隻是看起來蒼老一些的樣貌。
鬱安本就和父親很相似,通過眼線妝容讓眼睛再細長一些,添上歲月的痕跡,看起來就更像了。
至少隻是一麵之緣的錢圭完全沒想過這是兩個人。
現在已經成功混進了案發現場,鬱安連忙去查看屍體。
錢圭這麼爽快讓他參與進來,還立刻提到當年的案件,就連不應該知道這些八卦的警察都看起來已經有所耳聞,原因一定不簡單。
恐怕不單是錢夫人遇到了同樣的血影,錢豪的死亡現場一定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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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中間有一張長長的圓桌,靠門一側設置了投影設備,錢豪與其他高層經常在這裡開會。
從窗戶望出去能看到整個溫泉山莊和周圍的部分山脈,或許他們喜歡在這裡工作也有絕佳視野的關係。
會議室遠離門的那一麵牆上有一扇小木門,現在正大敞著,任由警方出入。
那裡是屬於錢豪的休息室,有時候他工作累了或者身體不適會在裡麵的小床上休息。
今天在和高層們開完會之後,錢豪對準備送走高層的秘書說自己打算休息,之後就再也沒出來過。
直到秘書將高層們都安排好,想回城的送上車,準備住一晚的安排好房間,一切都處理好之後再回來時,就發現錢豪死在了休息室的床上,死狀詭異。
“怎麼個詭異法?”
“這——比較複雜,你就彆進去了,在外麵看一眼吧。”
鬱安在門邊探頭進去,然後無聲地張大了嘴,一臉駭然。
旁邊警員深有同感,拍了拍他的肩膀。
為什麼說現場詭異呢?
其實並不是有多惡心或者血腥,隻是詭異。
休息室並不大,一張單人小床就將室內空間占據了七七八八,床的一側應該是衣櫃,另一側則是書架兼置物架。
隻是現在,這些東西都被七八條血紅色的薄紗蓋住了,質地輕盈的紗簾被固定在衣櫃、書架頂部,另一頭延伸到床上,一條又一條死死纏繞在一個中年男人微胖的四肢上。
他就是錢豪。
錢豪麵部扭曲,雙目圓睜,四肢呈誇張的抽搐姿勢,身軀反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