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推了推眼鏡,聽到腦海裡係統的提示,終於勾起嘴角。
時間到了。
她舉起手機,鏡頭對準村口高聲喊道,“錢先生,您不會想在我麵前和人聚眾鬥毆吧?還是想賄賂串供?”
她晃了晃手機,“我工作時都會錄音錄像的,之前還能算是氣話,您再繼續下去,我就不會接這個委托了,您兄長錢圭先生的案子您另請高明吧。”
把其他跑車上的人都喊下來,擼起袖子擺好架勢的錢璧似乎被這一喊給喊回了冷靜。
“哼,我絕不相信我哥有罪,你們真是一群——”
“錢璧先生!”
律師冷冰冰的聲音裡帶著些警告。
怒火衝上頭的錢璧抿嘴,看了看麵前的幾十號村民們,終於放下袖子回到跑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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敞篷跑車麻利地疾馳遠去,引擎的轟鳴聲比來時更響亮,發泄著駕駛者的怒火。
村長對全跑出來的村民們揮揮手,“行了,彆看了,回家睡覺去!”
他又轉身看向彩色頭發如群魔亂舞的烏合之眾們,“幾位,這錢二少已經走了——”
你們還留在這乾什麼?
就在這時,麵前的七八人將頭上五顏六色的假發摘下,其中一人正是袁警官,大喝一聲,“不許動!”
隨即一夥全副武裝的警察不知從哪裡竄了出來,包圍了還磨磨蹭蹭討論著剛才大場麵的村民們,將村長、陳大夫和另外幾個剛才說話的青壯年逮捕。
幾人全然沒有防備,抓捕過程順利得不可思議。
袁警官長舒一口氣,望見遠處山路上一輛跑車的影子,又覺得納悶——
這鬱安怎麼掐的時間這麼準?
他剛接到同事的消息,還沒來得及發出信號,鬱安就像是未卜先知一樣帶著錢璧撤退了,也太神奇了。
錢璧開著跑車,對身邊的律師道。
“你這家夥,太擅長騙人了吧?”
律師轉過頭,路燈在頭頂一晃而過,正是換了一身衣服、重新化妝的鬱安。
“我隻是個偵探,沒做過詐騙,也不搞傳銷。”
鬱安說著,忽然笑了起來,沒想到又要跟人解釋這種事。
錢璧有些摸不著頭腦,看她自顧自笑得很開心,眼睛都完全眯起來,納悶地回頭繼續開車。
“你現在能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了嗎?村民為什麼要做偽證?”
“嗯——等到了警局,所有人都在的時候再說吧,這背後可是一個巨大的利益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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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裡錢家人再次聚集,還有鬱安和袁警官,隻是周嬋坐在審訊室裡,而其他人在外間等著鬱安解釋。
“那我就先說今天這個案子吧。排除掉死亡現場那些紅紗,錢豪的死亡對誰最有利?”
錢圭一愣,手指緩緩彎曲,指向自己。
“應該——是我?”
錢璧這個二兒子雖然不是花天酒地型的二世祖,可他喜歡極限運動,總是在世界各地亂跑,一年到頭在家的日子兩隻手都數得過來。
錢豪早就放棄讓錢璧繼承公司的想法了,隻求這個二兒子能儘早收心,至少彆死在自己前頭。
錢玉還是個學生,目前也沒表現出對經商有興趣,就喜歡打遊戲。
再加上錢圭已經進公司,看起來做得還不錯,很有些威望,錢豪去世後錢圭接手企業可謂是順理成章。
“那如果你獲刑入獄呢?”
“……”錢圭沉默一瞬,“大概率是由周阿姨代為打理。”
錢玉還未成年,錢璧的性格他很清楚,對這些束縛性的東西最為厭惡,尤其不喜歡呆在家裡,多半會主動當甩手掌櫃。
袁警官好奇道,“從嫌疑高低來說,錢圭先生和周嬋女士是一樣的。”
根據他的判斷,錢玉和錢璧一起打遊戲互相可以作證,童姨端咖啡過去讓錢豪喝下不符合職責,可能性很低,隻剩下周嬋和錢圭。
如何排除了錢圭的嫌疑呢?
“因為他。”
鬱安指著錢璧。
“我?”
“錢圭如果計劃著殺人,沒有必要將你帶回去給錢豪過生日,因為他一定會知道沒有所謂的生日宴了。”
如果是想要不在場證明或者擴大嫌疑人範圍的話,參加會議時下毒會是更好的選擇,有那麼多有利益牽扯的股東們在,一定能找到和錢豪理念不合的人。
就算會議中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之後在接待室的周嬋、錢玉、童姨再加一個秘書,這些人也完全足夠了。
“假設找錢璧到頂樓一起等著回家過生日是為了貫徹好大哥的人設,那麼一次就足夠了,之後他想溜出去的時候錢圭完全不用阻攔他,隻要假裝沒看見就好。”
袁警官有點明白鬱安的意思了,“因為反效果?”
“對,兩次這樣的騷動後,對錢圭來說,錢璧的存在反而會讓人更清晰地記得他出過接待室,有作案時機。”
一提到有沒有人單獨離開接待室,所有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錢圭。
他如果想要殺人,就應該暫時按兵不動,等待下一個更好的時機。